他,却仿佛已知他此刻的讶异。

“那自然是愿意的,”关瀛岳连忙答复,“听闻齐真人德高望重,不过八百载便入得洞天,当年更是在门中内乱之时,孤身一人赶赴十六派斗剑,力挽狂澜,声名远扬,实在是,实在是……”他心中有百般赞叹,但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吐露,最后堪堪憋出一句,“厉害!”

那道人闻得此言,终是转过头打量了他一眼,最后淡淡开口:“你既有心,我倒可以助你一番。”

关瀛岳不解其意,抬起头来,却见那道人将一枚青玉鱼莲坠递到他的面前。

“真人,这……”

“拿着此物,交予主持试炼的长老,比便无需与旁人比斗,他自会让你过选。”青衣道人将玉坠交到他手中,撂下模棱两可的话语便自他身边走过,步出凉亭,身影随之淡化于雨幕之中,飘渺而高深莫测。

关瀛岳用力眨了眨眼,又拍了拍额头,若非手中多了枚青玉鱼莲坠,他几乎就要以为今日遇见的那道人不过是自己的一场臆想。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即想起方才与那道人交谈,已是误了许多时候,连忙将玉坠收纳入袖,继续背诵方才未尽的道经。

第378章

“这是何处?”

张衍原以为,青泽所谓的“自证”不过是又一次故弄玄虚,然而后者却领着他一路折返淄城,在一座老旧的府宅前落定。

酡红的夕阳斜斜地照过瓦片残缺的屋顶,台阶上压盖着灰土,教人看不清旧日的纹理。张衍看着那漆色脱落大半的匾额,心头微动,抬手间自有一道气机替他扫去那些灰蒙的尘埃,露出一个端正的“齐”字。

他心头微动,似忆起了某些久远之事,面上却并不显露,只面无表情道:“青泽道友这是何意?”

青泽得体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的同自己入内:“张道友且随我来。”

张衍冷眼打量着这座荒废已久的老宅,最后还是选择跟上。

宅子占地极广,布局考究,虽然已废弃无人,却能依稀能窥出些许曾经的贵气。青泽徐徐走过曲折的回廊,仿佛对这里极是熟识。

张衍看着他在一处楼阁前停下,推门而入,也毫不客气地迈过门槛,进去一探究竟。

屋内一片昏暗,青泽点燃了角落处的一盏烛台,将正龛上遮灰的白布揭开,露出一列列齐整的牌位。

这里竟是一处小祠堂。

“不瞒张道友,贫道本就出生淄城齐氏。”青泽转过身来,向着张衍温声解释,“只是家族盛极而衰,中道没落,这才无意间步上道途,云游四方。此地正是齐氏昔年的故宅,贫道此番途径淄城,虽知早已物是人非,但也不忍过门不入,这才起了故地重游之意。本想着料理完孤山岭之事后便回来清扫祭拜一番……”

他说至此,显然不知该如何描述张衍的种种刁难,只得笑笑,撩开一旁的帷幔,露出墙上挂着的一卷长轴。泛黄的布面上密密麻麻绣着一个个以齐为姓的名字,如同藤蔓一般生出分支,偶有交错,最后断在中途。

青泽有些怅然地端详着末尾,指了一处予张衍看罢:“贫道的俗家名姓还在这族谱之上。”

张衍顺着他所指处看去,果然见到“齐云天”三个字工工整整绣于其上,再往下,便无有延续。

――“我幼时出身士族,大约五六岁的时候,师祖与太师伯云游路过,言是我有仙缘,便欲带我回山门。”

――“可惜我父亲仿佛对此事大是不喜,驳了师祖的请求。”

――“这不奇怪。这世间既有心慕玄真之辈,便有不求入道之人。后来,父亲道,若我亲自焚香一柱,把族谱上自己的名字蛀去,我日后作何选择就与他再无干系。我照做之后,便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