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穷尽心力,不惜孤注一掷?而如今,机会就摆在你的眼前,你却因为畏惧曾经的伤痛不敢上前。”

齐云天微微抬起头:“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从头来过。”

“有的。”张衍低声否认了他的回答,倏尔一笑,无事抵在胸前的那把剑,向他伸出手来,“老师,只要你肯相信我,便不用再烦恼于那些过去。何必清醒过来呢?何必回到那些痛苦里去?”

“无需这么唤我。”齐云天亦是纠正,“我门下至今唯有两个记名弟子,虽非是大道之资,却也伴我多年,我从来视如己出。”

张衍一掸衣袖,甩去漫天风雨留下的水渍,一双眼闭上了又睁开时,神色已与之前天差地别。青年有着一张英气逼人的脸,这一刻目光傲岸而睥睨,器宇轩昂。他的气质在眨眼间发生了蜕变,此刻他不再是那个玄水真宫门下的弟子,而是……

“那么这样呢?”他微微一笑,“大师兄。”

齐云天于一天黑水之间冷淡地望着他:“你不是张衍,你是我的心魔。”

“不,我是你的心魔,我也是张衍。”黑衣青年缓缓地扬起唇角,像是在诉说某种绝妙的讽刺,“我是你心中曾经不止一次肖想过的张衍,也是你惦记得辗转反侧,痛不欲生的那个张衍。”

“你不是他。”齐云天依旧不为所动。

“是吗?”张衍话语轻松而随意,曲起手指敲了敲眉骨,“那么,你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无法下定决心动手呢?我的大师兄。”

齐云天握剑地手猛然一抖,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

“你到底……”他牙关紧咬,努力控制着险些就要起伏的情绪。

黑衣青年笑着轻叹一声:“我说过了,我就是张衍。”

他气定神闲地一步步走近齐云天,后者握剑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但到底忍不住被这一瞬间的迷惘逼得一步步后退。

“不可能。”齐云天定定地看着他。

“如何不可能?”张衍迎上他的目光,“大师兄忘记了吗?是什么累得你修成元婴法身时那般艰难?”

齐云天握剑的手渐渐用力到指节发白,剑身细微地颤抖着,不复之前的平稳。

张衍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修《玄泽真妙上洞功》,得气至精至纯,最忌灵机浑浊,一旦沾染阴晦魔气,便再难根除。所以,”他露出笃定的笑意,像是在与他分享一个只有彼此才能明了的秘密,“你休想摆脱我。”

他手指微动,千丝万缕的黑气缭绕开来,游刃有余地与四周的水浪分庭抗礼。

“愚蠢啊,这样的你,也敢贸然来到心魔的面前。”张衍抬手搭上长天剑的剑身,将它从心口前拨开,顺着冰凉的剑脊一路抚上了青衣修士颤抖的手,“心如止水之人尚且会败于七情六欲,更何况你?就算你再如何做出无动于衷的姿态,你的一颗心也始终是软的。你空有一具忘情的躯壳,却不肯挖出自己的心,当真是好笑。”

齐云天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制住了,他挣不开张衍的手,也失去了对风雨的控制。他只感觉某种熟悉到致命的气息让他无所遁形,那气息曾经无数次伴随着温暖的怀抱将他包裹,带来难得的宁静与安心。

张衍仔细摩挲着他的手指,有一种不厌其烦的细致:“你醒过来了,想起来了,那又如何?你只会更胆怯,更软弱,更加饱受煎熬。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十六派斗剑归来后,是仇恨支撑着你苟延残喘,步步为营,而这样的你,偏偏又忍不住去贪恋一丝跟你根本毫无缘分的温情,到头来自食恶果。”

齐云天勉强退开一步,想要摆脱他的靠近,额间冷汗淋漓:“够了。”

“魔气在体内作祟的感觉不好受,对不对?”张衍关切而恳切地开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