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往来玄水真宫耳濡目染,更是获益匪浅,心中只觉得钦佩。
玄水真宫外一片风平浪静,阳光温存,海面上是大朵大朵浮云的影子在徐徐来去。范长青腆着肚子立在云头咀嚼了片刻齐云天的交代,将那句“门中自有良才美玉,说得上话的也大有人在”反复揣摩,终于品出了一丝玄妙。
能值得大师兄称赞一句“良才美玉”,如今在门中又“说得上话”的,可不只有昭幽天池那一位吗?
想通了这一层,范长青自觉自己已然领会到了齐云天的用意――原来大师兄是想多放些手中之权给张衍。需知当年霍轩与杜德任十大弟子首座时,许多大权仍是着落在玄水真宫,而如今却肯尽数交予张衍,看来大师兄对那张衍,确实很看重。
昭幽天池主府之内,已接连十数日灯火通明,壁龛上的明珠伴着烛火,将整个洞府照得如同白昼。然而这样的光亮却并非为了通宵达旦的宴饮作乐,偌大的洞府内,四处散落着之前二十年间积压的公务文书,而洞府的主人正在案前一本本翻阅那些冗杂的琐屑。
张衍用朱笔草草批复了下院呈上来的几份弟子名册,随手丢开后转而又拿过就近一本紫光院的请示,紧接着还有无数份九院的其他事务等着他阅览。
就这么忙碌了不知多久,他忽觉有些不对――自己忙活了那么多日,怎地还压了那么多事务?
张衍啪的一声将手中文书合上:“景游何在?”
“老爷有何吩……哎哟,吩咐?”景游抱着又一摞卷宗跌跌撞撞地入内听候使唤。
“……”张衍冷眼看着那些新添的俗务,难得地,觉得有些头疼,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轻描淡写一些,“怎么还有那么多?”
景游小心翼翼地回禀:“老爷息怒,外面还有两摞。”他感觉到四周气机一沉,连忙又道,“前几日范长青范真人来过一次,言是来交接十大弟子首座的事务,日后九院诸事,并上一些旁处的事宜,都会送到昭幽天池来由老爷过目。”
朱笔在纸上重重一杵,留下触目惊心的一片红。张衍抬起头,看着那一纸又一纸文书,只觉得像是刮来的风雪。
“都清点好了么?”他的口吻忽地低了下来,淡淡问道。
景游只觉得四周威压撤去,大喘了几口气候,赶紧禀告:“回老爷的话,都已是分门别类清点好了,老爷可要现在看吗?”
“不必了。”张衍捏了捏鼻梁,可有可无地开口,“去把雁依叫来吧。”
不多时,刘雁依已是到了,规规矩矩在洞府外口称恩师。
张衍挥手扫开一片供她落脚之处,命景游在外间设下一方案几与笔砚,向着自己的大弟子沉声嘱咐:“坐吧。”
刘雁依看了眼面前那一摞事务,已猜到了个大概,心里难得咯噔了一下。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但……
“你这些年打点昭幽天池倒还算处事周全,多历练一番,权当开阔下眼界也好。”张衍口气仍是淡淡的。
“恩师,这等门中事宜,弟子不敢僭越。”刘雁依镇定作答。
“你如今修为渐长,但料理事务一途还需向着你那齐梦娇师姐多学着一些。”张衍本是随口一说,随即自觉失言,皱了皱眉,只道,“都是些九院日常基本的琐屑,你看了也不算逾矩,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便搁在一旁由为师来处置便是。”
刘雁依在外间,虽不曾得见自家恩师的神色,但也约摸听出几分不愉,想来这些繁琐事务确实教他老人家头疼。她信手拿过最上面一卷文书,见是功德院的批文,心中依稀有些讶异――需知功德院虽有数名德高望重的长老坐镇,但主事的却是齐梦娇。似这等事务,从前仿佛都是交由玄水真宫处置,却不知如今为何送到了昭幽天池来?
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