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空洞褪色。云纹舒卷的青色道衣铺展在他的身后,静谧的水面托着宽大的衣摆,仿佛这片汪洋大海都是为他而生的。

齐梦娇终究还是走上前去。她可以觉得害怕,但她不能离开。

她小心翼翼地跪下身――水面这样安静,对于修《玄泽真妙上洞功》的她而言,如履平地并不难――试探着又唤了一声:“恩师,是我。”

然后她等来了齐云天抚上她发顶的手,力道温柔得恰好,是一贯的慈爱,只是太过冰凉。

齐云天缓慢地笑了起来,用一种和缓的语调开口,就如同哄劝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没事了,为师回来了。那些欺负你的人,为师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这话来得奇怪,齐梦娇只觉得心头惊愕而酸涩,忽地落下泪来:“恩师,您……”

“好了,没事了。”齐云天抬手替她擦了眼泪,“苏氏今日占了白泽岛,来日为师便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奉还。为师不在,你受委屈了。”

齐梦娇身形一僵,神色诧异,似有些不可置信――难怪齐云天的神色教她觉得古怪,原来在这个人眼里,自己还是数百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苏氏,白泽岛……那些都已经是旧事了,苏氏早已灭门,白泽岛也另赐给了张师叔。对了,张师叔呢?恩师如今这般模样,张师叔他……

而齐云天似乎并没有留意她神色间的慌乱不安,自顾自地抚着她的发顶。

齐梦娇张了张口,几乎不知该如何答话,此时仿佛无论说些什么都是无用的。她抓住齐云天的衣袖,摇了摇牙不肯再哭:“恩师,您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别急,为师这就带你回去。”齐云天向着她宽慰一笑,对那些迫切的问句殊无反应,只把她的亲昵理解为是孩子气的撒娇。

齐梦娇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恩师您醒醒,您……”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身后忽地气机一荡,一片素白的花瓣自她耳边擦过,点上青衣修士的额心,像是带着某种安神的力量,封锁了这具法身的神识,催得他阖眼倒下。

封锁四方的那股伟岸之力瞬间崩溃,海面重新汹涌澎湃。齐梦娇下意识捞住了自家恩师,瞪大眼转头看着身后那个红衣真灵,显然还没从这般大不敬的举动里回过神来。

“看什么?赶紧带上你师父回去。”红衣真灵倚靠着龙鲤,皱着眉提醒,“再这么下去,要是被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

齐梦娇心头一凛,立刻反应过来,用力擦去眼泪,架着齐云天站起身来。

“这才像话。”真灵衣袖一拂,祭出一面棱花镜,将他们师徒二人连带着龙鲤一并收入其中。铜镜重新落于她的手上,滔天的海浪在她四面起伏澎湃,海风刮乱她繁复的衣裙,上面双宿双栖的鸟儿仿佛真的能比翼而飞。

齐梦娇只觉得仿佛不过是眼前一瞬间的昏黑,再抬眼时,她已身处在天一殿昏暗的大殿内――其实就算是她,也极少涉足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她的恩师却总是在这里一呆就是许多年。

“这里我来守着吧。”红衣的真灵大大方方在通往玉台的台阶上坐下,“你把他丢榻上就是了,等法力过去,他自己会醒的。”

齐梦娇自然不敢如她说的那么随意,恭恭敬敬地将自家恩师安顿好,这才有些余力去思考这一连串的变故。她扶着额头,只觉得当年那段教她无能为力的记忆灼烧着识海,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个没有什么用的小孩子,恩师如果出了什么事,天也就塌了。她揉了揉眼睛,默默点头。

真灵坐在一旁偏着脑袋打量着她,最后替她把歪斜的发钗扶正。

齐梦娇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某个问题,抬起头来小心又仔细地瞧了眼面前这个女子――女子有着一张好看的脸,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