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自己自然也不会轻易泄露,当即忍了笑,认真应下。
――若无齐云天坐镇门中弹压着世家,自己又哪里敢几次三番放手行事?
他谢过沈殷丰的好意,对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便各自行礼别过。张衍目送着那老瘦的背影飞遁远去,自己在原地逗留片刻后,也随之下了极天,去与北辰派掌门叮嘱提防魔宗之事。
待得张衍巡视完四周宗门回转昭幽天池时,已过去了一月有余。
韩王客再次来访时,乃是法身出行,显然已入得元婴三重境。张衍只观其周身澹澹水波,便知对方法力浑厚――到底是得了溟沧真传之人,非一般小宗门修士可比。如今血魄宗已是安分不少,自己身边又多添一名元婴三重境修士,三十年后魔穴现世,倒是又有了几分把握。
他正与韩王客寒暄两句,还未来得及转入洞府,便只觉地面一震,一天风云变幻,似有大能法力激荡所致。
“气震洲界,天地灵动,此是有人成就洞天之位!”韩王客转而一指远处一道贯彻天地的碧芒,神色微变,一时间也无从推演大概,只能猜测道,“可惜不辨其形,难知端倪,那个方向,莫非是太昊派的真人么?”
张衍与他各自推测了几句,仍不得确切结果,但若细查,依稀可感那气机中的诡谲之意,想来当不是玄门中人。
若是魔宗恰在此时有人成就洞天,那确实乃是一桩棘手之事。张衍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心知此事只怕还要等门中几位洞天真人从长计议,当下与韩王客对过魔劫诸事后,便在洞府内调息一日,只待天明去往玄水真宫,找齐云天一叙。
只是齐云天的飞书却到得更早,不过一夜过去,便已送至昭幽天池。
张衍拆开信笺一看,始知此番成就洞天之人,乃是九灵宗修士东槿子。说来自己当年在外寻药凝丹时,倒还与此人有过几番交集。一晃多年过去,此人竟也得了上境机缘,得成洞天。
如今随着元婴三重境的修为逐渐趋于圆满,他亦是在谋求此境机缘。一切成败,皆在三十年后魔穴现世之争。
他拿着齐云天的书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仍觉得看不够,还未来得及细想,人已是在去往玄水真宫的路上。
张衍轻车就熟地通过那些禁制,在天一殿前落定,刚要迈上台阶,却被一股妖冶的力量给拦了回来。他不觉皱眉,随即才意识到,天一殿外竟是布下了一重连自己也过不去的屏障拦路。
分明是早已熟稔的殿宇,此刻竟然显得森然而遥远。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拒之门外。
“大师兄,是我。”他向着殿内传音,却并不曾得到半点回应。
直到又过去片刻,才有一个陌生的女声自殿中响起:“他在闭关,不便见你,回去吧。”
“我把他打发走了,你安心便是。”
天一殿内,红衣的女子抱着膝盖在玉台前的台阶上坐下,长长的裙摆逶迤出好看的褶。她偏着头,看了眼躺倒在榻上的青衣修士,皱了皱鼻子,小声道。
齐云天抬手搭在额前,略有些疲倦地睁开眼,失神地注视着顶上的雕梁画栋:“有劳前辈。我原以为他接了书信,便不会再走这一趟。”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真灵的目光幽凉而悲悯:“自然是因为他想你了,这才来见你。”
齐云天微微笑了笑。
“旁事已料理完了,再睡会儿吧。”真灵却并没有笑,自顾自地起身,身影隐没于大殿的黑暗处,“若还是难受,就进‘花水月’里调养些时日。”
“前辈似乎一早就知道些什么。”齐云天平静开口。
话语沉沉落地,昏黑的大殿内无人应答。
齐云天阖眼笑叹了一声,终是放任自己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