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翻过一页。不多时,一股熟稔的气机步入大殿,无需回头北冥真水间也自有一份内息牵连。
齐云天依礼退至一旁,向着入得殿中的道人稽首一拜,目光微垂,并不与之对视:“拜见老师。”
孟真人也不看他,只向着秦掌门见了礼,随即口吻平静,似在对一个无关之人开口般与身旁的弟子道:“不必多礼。”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齐云天直起身来,仍是含笑有礼的模样,端然得近乎无动于衷。他将卷宗合上,朝高处一拜:“余下之事弟子尚未整理齐毕,择日再来报与掌门师祖知晓,弟子先行告退。”
秦掌门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转而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孟真人,随之一笑:“何必如此见外?你留下来听听也好。”
齐云天手指微微收紧,旋即如常,笑着答允:“是。”
“至德,有何事情你且说来。”秦掌门拂尘一摆,一派泰然。
孟真人道了声是,旋即沉声开口:“恩师,听闻玉霄遣周族弟子周沆为使去往少清,如今已是一月过去。此番我溟沧出使少清一事,惹来东华洲诸多门派惊疑不定,玉霄此时由此举动,必暗藏试探,恐生祸端。”
“玉霄……”秦掌门似有所思,随即不过一笑,看向齐云天,“云天,你如何看?”
齐云天神色与孟真人是如出一辙的不见端倪――师徒俩在这样的时候几乎像得惊人――他思量片刻,正色对答:“玉霄心思诡谲,早已有之。但眼下其门虽暗藏祸心,却未必敢出手动作。玉霄固然可以逞一时之快,从中调唆,坏我溟沧大事,却不得不顾忌魔劫当前,诸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掌门自上而下望着这一对各自开口后便不再交谈的师徒,心中微微一叹,终是不再勉强,只向着齐云天嘱咐了两句:“你说的倒也有理。既然还有事情未曾料理,那便先去吧,门中事务繁多,还需你从中调度。”
“此乃弟子应尽之责。”青衣修士从容而得体地应下,总归是滴水不露的姿态,“弟子告退。”
他转身退下,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背后依稀传来一句“魔劫在即,弟子以为待得张衍归山,还是该由十大弟子首座主事才算名正言顺”。
脚步不过一顿,但随即便若无其事地迈出下一步。
齐云天抬头看着殿外一片天高云淡,神色间不见半点动容,许多情绪于他,早已是阔别已久的东西,仿佛丢了便也丢了,无有再去拾起的必要。
水行真光揽下大半剑光,却仍有一道雪亮的剑意堪堪自身边擦过,险些割破袖袍。张衍微微眯起眼目,终于自这一刻的周旋中窥见对面剑光薄弱之处,弹出十二滴幽阴重水,攻其不备。
清辰子剑光一旋,并不避闪,只以七十二道剑意交织面前一一挡下。那些苍白耀眼的光芒像是昙花一般凭空开谢,无来无往,似实而虚,将一滴滴重水一削为二,不断分化,细腻绵长的剑气让这些法力打磨出的水珠无法凝聚,付出的代价是剑光被随之打薄,最后如琉璃般粉碎。
重水与剑意相撞,震开一片气浪,双方各自后撤几步,将距离随之拉开。
――双方皆是元婴三重境的修为,虽名为讨教,只以神通切磋,不争生死,但环环相扣斗至现在,各自也已经展露了不少法门。清辰子毕竟入道时日久远,凝聚法身也早他多年,张衍眼下只以气道对敌,自然难占更多上风。而在这等玄门大派展露力道功法,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也无有这个必要。
自己此番约战此人,为的正是要借此一战,一参此人的化剑剑意――少清祖师的遗册中早有言明,化剑一途,因人而异,剑意更是变化莫名,哪怕同出一人,也会有成千上万种变化。
若要养一道能消弭在齐云天旧伤中作祟的剑意,他必得知晓清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