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猜忌而起,不因外事而扰,只是单纯地离开了很久,忍不住去回忆那张笑意端然的脸。
张衍抬起头,看着剑炉顶上不断游移变换的禁制,透过那层禁制,依稀可见极天光景。他仍记得那日所见的斩月剑台,其间剑气千变万化锐不可当,非上乘剑意不可演化。清辰子乃是那位孟长老的嫡传,更是下任少清执掌,所修之剑,定也是最上乘的功法。自己若要养一缕比之只强不弱的化剑剑意,非清鸿玄剑不可。
唯有这样……他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按上心口,感觉着那股早已与自身融为一体的温润力量。
坐忘莲。
他不止一次得见过齐云天肩头那道旧伤,那疤痕狰狞,伴随了他数百年。他曾经亲眼看着那样锋利而雪亮的剑光带出飞溅的鲜血,也亲身体会过那样蛮横到近乎凶狠的疼痛,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那个人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哪怕直到今时今日,那些疑虑与惊忧如潮水般压来,冷不丁地想起,依旧觉得有些心疼。
张衍皱了下眉头,阖上眼,但也不肯放任自己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睡去,恍恍惚惚地睁眼,只觉得那个青色的影子就站在眼前。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只握到一截冰凉的剑柄。
长天剑仿佛感念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剑意夺袖而出,剑身上那抹青色光泽流转,衬得本该冰凉的法剑有种玉一般的温润。
这把剑还是他当初离开山门前往中柱洲时齐云天所赠,在彼此长久的闭关后,猝不及防的分别总是教人心中怅然若失。谁也不曾想过,原来多年之后,他们将会各自习惯这样漫长而反复的聚散分离。
他将长天剑留于身侧,挥手在别天台剑炉周遭布下禁制,最后看罢一眼那些少清法门,将全部心神投入残玉之中,开始推演。
张衍作为溟沧正使出使少清后,十大弟子首座的事务便全然交由宁冲玄打点。世家可以轻视张衍没有根基,暗中使绊子,却没法如出一辙地对付宁冲玄――有长观洞天在,谁也不愿轻易出手。
眼见世家收敛了不少,齐云天也就趁此机会告了闭关,只在玄水真宫安心留意四面魔宗的情况。
当初张衍遣人顺着海眼魔穴的魔宗痕迹一路探查,重创了围困临清观的魔宗修士,惊得北地的魔修纷纷退避。此事看似乃是溟沧大获全胜,但细一推敲,这不过一时得失。需知魔宗韬光养晦多年,自有洞天真人庇护一方不说,下面还有多名元婴三重境的大修士以为支柱。若不能动摇其根本,魔宗之势不过转眼春草复生,卷土重来。
待得魔穴一出,这怕那些人也该坐立不住了。
而要说魔宗修得元婴法身之人,他约摸也知晓几个。除却六大魔宗的几名出手过的长老,血魄宗百里青殷,骸阴宗纪还尘,九灵宗晁岳,还有那冥泉宗的宇文洪阳,个个皆是神通厉害之辈,倒不得不早作准备。
之前他肯退让一步,饶那彭誉舟一命,令其在昭幽天池麾下效力,也是出此打算。
但就算如此,到时变数一多,仍需再添布置。
霍轩修得元婴法身时,距离张衍出使少清,已过去足有二十四载。消息传到玄水真宫后不久,霍轩便亲自登门拜访。
齐云天入殿时不过一观,便知霍轩这法身虽未得极致,当也不差,见礼一笑:“恭喜霍师弟又进一步。”
霍轩连忙起身还礼:“多谢大师兄。”
齐云天与他一并坐下,彼此寒暄分说几句后,霍轩终是一正神色,明说此番来意:“大师兄,实不相瞒,小弟今日来,是有一事相告。”
“哦?”齐云天神色平静。
“大师兄也知,我自那首座之位退下,入得昼空殿后,陈氏便视我如弃子,少有往来,何况那陈长老转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