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洞天真人,门下弟子又得一十大弟子之位,但终究还是根基浅薄,手中并无太多可用之人。加之自己身份尴尬,师徒一脉未必全信,世家也对她有所保留。彭誉舟如今乃是昼空殿长老,又得元婴三重境修为,原本只要能办妥此事,不愁不能重新在世家中争回一席之地。谁知偏偏……

为长久计,今次无论如何都得将人保下来才行。

齐云天安之若素地听着这一句意有所指的反问,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意外之色:“若按彭真人所言,可是这二十余名弟子一夜之间全都是受了魔头蛊惑,这才被害?”他略笑了笑,“如此说来,这该是何等厉害的魔头?”

“你……”彭真人陡然一噎。

齐云天耐心地等候了片刻,见她还没能想出反驳的下文,也就笑得更温文从容:“说来还有不少弟子眼下正在魔穴中修行,既然其间这般危险,恐也不便他们久留,需得赶紧召出,向他们问上一问才是。”

彭真人暗暗咬牙,有再多不甘都只得恨恨咽下。她只觉得自己又从眼前这个青衣端方的影子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年轻人――那个一道紫霄神雷重伤了她师弟陈渊,还能若无其事道一句“承让了”的齐云天。

这个人害死了她的师弟,那凶人害死了她的授业恩师,而自己竟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对方欺压到眼前来。

“齐师侄如此说来,便是认定此事乃是魔宗弟子所为了?”彭真人仍不肯轻易退让,“魔穴的魔头倒是随处可见,但所为魔宗弟子,只怕齐师侄是口说无凭吧。”

齐云天还以一笑:“是否口说无凭,真人不妨听听彭师弟自己来说?”他一拂衣袖,一道水流卷过,将彭誉舟抖落在地,“至于真人先前指摘弟子在守名宫前大动干戈的拿人……彭师弟乃是自愿随弟子前来请罪,虽则有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按真人所说,倒成了彭师弟负隅顽抗,不知悔改了。”

彭誉舟甫一得见光明,便见自己已是身处上极殿中,高处是掌门真人,一旁则是彭真人与齐云天二人。他心思转动,飞快地掂量了一番――彭真人在此,极有可能是为自己前来说项的,若是要是不肯认罪,说不定尚有一线转机。

但再一想,若是自己抵死不认,只怕便是大大得罪了齐云天。如今齐云天虽未在上三殿领实职,但其位主上极殿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自己纵使逃得过这一时,日后又岂能好过?想到此处,他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跪下,向着高处闷声闷气开口:“弟子有罪,还请掌门宽宥一二。”

秦掌门不露情绪地瞧着他:“彭誉舟,你所犯何罪?”

“弟子,弟子……”彭誉舟飞快地看了一眼齐云天,与面色不大好看的彭真人,一五一十道,“弟子教徒无方,以至出了薛嵩那等玩忽职守之辈,又,又轻视低辈弟子性命,不曾将巡守魔穴之事放在心上,这才酿下大错。弟子也是事务繁琐一时糊涂,弟子知错,日后定不敢再犯!”

齐云天倒不甚在意他那些托词,只要彭誉舟认下此事,至少也是坐实了一个失职之罪,昼空殿已无法再呆。

至于守名宫那边……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气结的彭真人,不曾将多余的笑意显露出来。自己先前在守名宫外那份声势,本就是为了惊动对方出面。彭氏手中无人可用,必要设法为彭誉舟担保,可惜彭誉舟此人胆小怕事,难成气候,根本没有公然翻供的胆量,到头来只能是她自己落一个包庇之失。

秦掌门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而看向一旁的彭真人:“文茵,彭誉舟毕竟是你的子侄,你待如何?”

彭真人勉强一笑:“一切自有掌门做主,我岂敢插言?”

“云天,你以为呢?”秦掌门也不多言,随即向齐云天问道。

齐云天对上那平静微笑的目光,虽依旧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