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便已见识过了。”他仿佛笑了笑,“大约是初见时太过惊艳,所以后来者哪怕再如何高明,于我而言也到底逊色一筹。”
张衍一愣,随即忆起章伯彦闲话时提及的某个名字:“班少明。”
风海洋转过头来:“你也知道这个名字?我还道如今同辈,都只识得清辰子齐云天二人,早已忘记当年谁才是玄门第一人。”
“少清班真人无缘十六派斗剑,自然要托风道友的福。”张衍一笑,“至于是否为第一人……江山代有才人出,谁也无从定论。”
“不错。”风海洋倒也不计较他言语间的锋芒,“当年我与班少明一战,各自都被逼出了底牌。他最后不计后果,也要以‘一念心剑’与我同归于尽……可惜,他这门神通尚未大成,反被我看出窍门。是他输了,他不念往日,不顾一切想要我死,到最后反被我吞噬尽了血肉元灵。自与他一战后,便再未有哪个对手,能将我逼到那般地步,全力以赴,我亦再未见过似那日般惊艳的一剑。”他心平气和地讲述起那段不为人知的斗法,并无任何波澜,“张道友说得不错,天上月虽真,却可望不可取,既然如此,不如不要。”
张衍目光微动,半晌后弯了弯唇角:“原来如此。道友做如此想,倒也不失为一种洒脱。”他一扬手,体内之气澎湃而起,胸臆间似容纳一方天地,“话已说尽,风道友,你我也当一战。”
“自然。”风海洋翻手间亦是劫水奔腾,“张道友,请吧。”
“你且听仔细了。”红衣的真灵自枝头轻巧地落下,浮在半空低头凝视着青衣修士,“花水月内的大阵我可以维持三载,助你镇心凝神。你必须尽快有所突破,三年之内凝结元婴法身。”
“前辈知道些什么?”齐云天抬头望着那张清秀的脸。
真灵撇了撇嘴:“我只知道,你若再不好好修炼,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齐云天的目光依旧是安静凝沉的,下意识抬手按过心口的疤痕。是的,其实隐隐就有预感,这具身体已经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虚耗着底子,然而究竟是何时开始的?竟没有半点防备。
真灵自高处教训着他:“但是你须得知道,‘花水月’之内毕竟是虚,你此刻虽感觉无恙,那只是因为被此地的力量麻痹了伤痛,那些损耗仍在。”
“是。”齐云天向她稽首一拜,“多谢前辈相助。”
少女最后瞪了他一眼,掷下一物:“你错了。谁也帮不了你,你只有自己救自己。”
她说罢,整个人便消失无影,唯有一树梨花如雪,簌簌飘落,刮起一片细碎芳菲,教人眼目迷离。
齐云天拂去肩头一片碎花,抬眼望着这样一片虚无之地――周遭的景色渐渐起了变化,像是被某种漆黑的阴影一点点吞噬,最后只留这颗梨花树下的方寸之地浮兀在混沌中。偌大的虚无之中,唯剩一人一树,满地素白好似积雪。
被真灵掷到他面前的白玉小盅乖巧地漂浮在空中,那一点火苗始终带着教人安心的温度,像是一朵开不败的花。
第225章
滔滔劫水如潮退般渐渐收敛,山巅之上黑风盘绕,刮起那身缟色衣袍翻飞不定。
风海洋顿住就要展开符诏的手,抬眼望着已经杀至眼前的那一袭黑衣。他虽不知张衍是以何法催动的那墨黑飞阁,却又依稀能从那古奥的气息中分辨出一种阴煞。如今战至如此地步,他已手段尽施,而张衍竟还留有一手,胜负已分。
“这并非正统之法,”他淡淡一笑,“无怪乎我能从道友身上窥见魔影。倘若教玄门中人见了,只怕张道友麻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