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津津乐道方才那瑶阴派张真人之威,说起此人种种传奇,不一而足。

一旁的迎客松上,一尾黑蛇盘踞在松叶深处,听着那些议论纷纷,不屑地吐了吐信子。

第215章

“欺人太甚!”

张衍刚一抵达擎丹峰,便远远地听得一声呵斥自那长阶尽头的大殿中传来。他不动声色地一抬眉,瞥了眼一旁传召领路的中年道人。后者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打了个稽首:“张真人,诸位真人皆在上面等候,你自去便是。”

张衍微微一哂,不紧不慢地穿过那缀满璎珞金铃的青石牌楼阙门,走上长阶,径直步入那大殿之中。

此时殿内各个玄宗门人皆已是到了,大家齐聚一堂,倒显得自己姗姗来迟。张衍倒也不甚在意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瞧着高处那主持此会的赢涯老道站起身来,向自己见礼道:“张真人,请稍坐片刻,老朽与广源的沈道友还有几语分说。”

张衍看着他那堆砌出来的笑,心中已约摸猜到来了几分,还礼之后便挑了个无人之处坐下,暗自打量起殿中诸人。

除却赢涯老道,上首那几人,只看衣着便知乃是溟沧,少清与玉霄这三大玄门弟子。玉霄派中人见了他,自然没有好脸色;而那少清的荀怀英亦是一张冷漠的面孔;唯有霍轩一派泰然自若,眼观鼻,鼻观心,俨然是事不关己的姿态。

此时赢涯道人已是再次坐下,向着方才提到的广源派之人继续道:“沈长老,你可考虑清楚了?”

那沈长老须发皆白,一身石青道袍上以符文为饰,瘦削的身形在众人间略显老态。他本是颓然坐着,却因为这样一问又不觉直起身愤然开口:“诸位皆是玄门大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想那千数年前,我广源派强盛之时,沈崇老祖又何曾这般欺压过同道?”比起刚才张衍在外间听得的那一声呵斥,此时这话语里已是多了些走投无路的莫可奈何。

张衍心中冷笑,眼下斗剑法会尚未开始,这些人便已是打上了符诏的主意。

南华与元阳两派附和着赢涯老道的话,或讽或劝,字里行间都绕不开“交出符诏”之意。最后,赢涯道人长叹一声,面露沉重之色:“沈长老,你何必如此执拗,你不为自己,也应为门中弟子着想,何必为一己之私,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样伪善的话语自对方口中也被说得情真意切,这话语或许是说给那沈长老的,又或许是说给他张衍的。或许许多年前,他们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语给他的大师兄齐云天。

所谓的正统玄门,存了争斗之心,一样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他们若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讨了那符诏去,未免想得太美。

此时那沈长老已是被他们说得败下阵来,只道由得他们去取。眼见广源派已是退让,赢涯老道果然又转了目光,向着瑶阴派这边诚恳劝诫:“张真人,此回斗剑,我玄门共抗魔宗,望你深明大义,将那符诏让了出来吧。”

“我瑶阴派符诏,为何要让与他人?”张衍素来不吃这套,岿然不动地应答,“我若是要在座诸位把本派符诏拿了出来,诸位可是愿意?”

他话语里便是把其他几派都拖下了水,赢涯碰了个钉子,心中有气,但面上总要做出一副无奈词穷的模样,似在等人出言声援,自然,他那大半目光都落在了霍轩身上――若拿不住溟沧派的态度,他倒也不好妄言。

霍轩自见到张衍出现在斗剑法会那一刻,便知有些事情迟早需要自己表态。他身为溟沧派十大弟子首座,凡事自然要以山门声誉为重,至于旁的,大不了回山后向玄水真宫请罪便是。他抬头缓缓道:“张师弟虽是我同门师弟,然他今日此来,用得却是瑶阴派之名,与我溟沧派并无半分关系。”

赢涯登时一喜,就要再说些什么,而张衍已是懒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