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乎是在同时,几道水波乍起,牢牢缠住了他的手足,教他动弹不得,只能重新跪下。

“诸位真人在上,休得放肆。”齐云天面色冷淡地看了潘成图一眼,“你若死在此处,是要让其他人以为我溟沧的上极殿是什么逼死人的地方吗?”

这话意有所指,便是一直笑着的萧真人,脸色都有几分挂不住。

说罢,齐云天又向高处行了一礼:“还请掌门恕弟子在上极殿擅自动法之罪。”

“事急从权,何罪之有?”秦掌门一掸拂尘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无缘无故,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朱真人在一旁沉默旁观了半晌,突然开口,“此子自绝之心不似作伪,若说是他要平白无故拿一条命来诬陷齐师侄,未免可笑。如此说来……”

“其实我等都是局外人,该如何评定,还是该由孟真人来说。”陈真人慢吞吞地发话,大有叹息之意,“孟真人,这浮游天宫如今没有外人,若说你心疼云天,那今日之事我们便当没发生过就是。”

这话看似熨帖,但孙至言却是脸色一变。对方分明是要把自家师兄的话头堵死,让他没法替云天分辨半句,否则便是偏袒不公蓄意包庇。

“师兄,此事……”他心中焦急,深感世家这次是有备而来,刚一开口,却见孟真人微微抬手示意,只得住口。

上极殿内倏尔便静了下来,只余殿外罡风声呼啸来去。陈真人稳如泰山地坐于洞天第一位,世家另外三名洞天各自交换了个眼神,也不再开口。

孟真人闭上眼,默然了良久,终是在睁开时望向自己的弟子:“云天。”

齐云天敛衽笔直地跪下,仍是一贯的端然:“弟子在。”

“为师想听你来说。”孟真人看着他,眉眼间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是一样的平静。

“多谢老师肯为弟子留一分辩白的余地。”齐云天缓慢拜下身去,叩首后直起身,看向一旁的潘成图,“潘师侄,你门下可有弟子?”

潘成图手脚受缚,咬牙切齿道:“我门下弟子共五人,不劳齐真人挂心。”

齐云天注视了他半晌,目光依稀有些悲悯。他轻叹一声:“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林师弟讨回公道,不惜一死,为人弟子,你如此行为可称义勇。但你可曾想过,你若如此身死,你门下弟子日后该如何自处?”

潘成图面色一变,突然不再言语。

齐云天见状微微摇头,转而道:“启禀掌门,确实无玄水真宫以外的人能证明弟子在闭关期间不曾外出,但弟子想传一人上殿,还请准允。”

秦掌门的目光落在他从容不迫的神容上:“准。”

“请掌门传璎仙岛岛主于成耀,也就是潘师侄的师兄上殿。”齐云天静静道。

秦掌门颔首,唤来殿外执事童子前去通传。此言一出,萧真人略有几分疑色地看向旁边韩真人,后者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显然也拿捏不准齐云天此刻的用意。

陈真人眼皮动了动,看向殿中那青衣凛然的年轻人,却正撞上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

不多时,殿外童子来禀:“祖师,于岛主到了。”

“唤来他进来便是。”秦真人直接道。

随即,殿外有脚步声渐近,只是进来的却不止一人。一名灰衣道人牵着一个道童恭敬入殿,向着殿中诸人叩拜行礼:“弟子于成耀拜见掌门,师祖,诸位真人。”随即向着齐云天也是一礼,“见过齐师伯。”

而他领来的道童显然还不识这些礼数,一见到潘成图便慌慌张张地跑了上去:“恩师!弟子终于见到你了!”

“逸言?”潘成图大惊,随即慌张地看了眼世家方向,赶紧道,“你怎么来了?浮游天宫上不可失礼,快跪下!你几个师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