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晚点过来的。”

“哦?”张衍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饶有兴趣地一挑眉。

齐云天垂下眼帘,抿出一个浅淡而温文的笑,仿佛只是戏言,又仿佛认真:“晚上一点,是否便能得张真人多想一会儿?”

话一出口,似乎他自己都有些不大习惯这样的剖白,轻咳一声,转而道:“我说笑的,你别……”

回答他的是一个久违的,彻底的拥抱,千言万语都在此刻败下阵来。齐云天在那一瞬间其实并不能很好地分辨出这究竟是一场太过突然的肌肤之亲,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引火上身。这是一场点燃了岁月的火,他近乎无畏且义无反顾地回抱住了全部的光与热,是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渴望。

陆果那厢刚送走了一批列玄教弟子,不曾想折返时正撞上这样一幕,还未来得及大惊失色,就对上张衍远远投来的锐利目光,连忙捂着眼睛溜回了灏行道宫。

齐云天并不曾留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只依稀觉得张衍的手臂收紧了些,这个拥抱来得越发温暖。有细碎的吻落在耳畔,留下似笑非笑地话语:“大师兄刚才叫我什么?”

“……别闹。”齐云天没想到他会揪着一个称呼不放,只念着这里毕竟是他人道场,不宜太过放肆,耳根有些发烫。

张衍早已吓跑了陆果,此刻并不担心会有外人前来叨扰。他抱着齐云天,觉得那一袭天青道袍下的身骨相较临行前瘦削了些,某种熟稔的感觉又一次油然而生。

他顺应着那感觉将手臂又收拢了一些:“大师兄还未回答我。”

“……”齐云天只觉得再这么放任下去是在不太成体统,终是无可奈何地一笑,“你已是修得元婴,如何担不起一句张真人?”

“如此说来,齐真人是不认我这个师弟了?”张衍最喜欢的便是齐云天的无可奈何,在他耳边低笑一声。

齐云天沉默片刻,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抬手揽住那健实的肩膀,重新唤了一声:“张师弟……张衍。”

张衍抱着他,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这样一声称谓居然也能从心里带出些许满足与欢喜,松开手时,这个人分明的轮廓仿佛还留在臂弯的记忆里。齐云天并没有见怪的意思,笑着叹了口气,握了握他的手腕。

张衍牵了他的手,示意他与自己一并回龟蛇山顶去,顺便随口一问:“大师兄如何会在此处?”

齐云天的笑意一寸寸寡淡了下去,望了眼极远处的山峦耸翠,带了些凝沉之色,最后自嘲地一抿唇:“不瞒你说,我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门中可是出什么事了?”张衍微怔。

“若要细说,那话便长了。其实也没什么,你争我夺,明枪暗箭,不过是这一次涉及十六派斗剑之事,来得更咄咄逼人罢了。”齐云天淡淡道,眼中是种凉薄的漠然。

张衍闻弦歌而知雅意:“为了争那十六派斗剑的名额,想必门中定不太平。”

齐云天闭了闭眼,最后苦笑一声:“可惜我这一离山,只怕他们已是将那三个名额敲定了下来。是我棋输一着,教琳琅洞天坏了全部安排。”

张衍与他来到山顶,挥出一片云榻小几,心中却仍是惦记着齐云天的话:“此话怎讲?”

齐云天在他对面坐下,宽大的衣袍在身后逶迤出一片恬淡的天青色:“琳琅洞天外传了一封书信,又故作神秘,教人生疑。我只恐她是传信予太师伯,要他出面对付你,于是便过来了。”

说至此,他支着额头笑了笑:“其实一出山门,我便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可我不敢拿你去赌,还是决定过来。”

“大师兄对我便这么没信心吗?”张衍一本正经道。

齐云天垂眼一笑:“他日哪怕你得成上境,也总归是我的师弟,道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