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再和你算账。去,把钧阳叫来。”晏长生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沧海努力摇晃着尾巴,只得如实开口,说出了心里所想:“恩师,你何苦为难大师兄?反正弟子没脸没皮惯了,当坏人也不是第一次,那些事情让弟子去做不就好了。”
“你小子胡思乱想什么?”晏长生一皱眉,“我让你大师兄去叫几个人过来。你以为我要让他去做什么?”
“诶?”罗沧海一愣,随即欢喜起来,“恩师你等着,弟子这就去叫大师兄。”
晏长生看着那一尾黑蛇神采奕奕地在山石上绕过一圈往山下去了,觉得真是好气又好笑。
哼,我养大的白菜全被你们这些小子给拱了。
袖中一声剑鸣长啸,将张衍自入定中惊醒。
长天剑不知为何忽地从袖囊中飞出,悬于他眼前,剑身上那一抹青色流转,就似要活过来一般。他略有些意外,伸手抚过微凉的剑身,那剑鸣随之微弱了下去,最后重新归于一片沉寂。
张衍横剑于膝头,不觉若有所思。
思索片刻后终是无果,只是他也不再将剑收起,挥袖间摘来一片流云,将长天剑搁置其上,留在身边。
错觉般的,仿佛那个人真的就在不远处陪着自己一样。
第169章
吕钧阳自草庐中出来时,紫袍金冠的青年已经在门前古松下来回踱步了大半日,手中一把蘼芜已是要薅得秃了。
罗沧海见出来,忙不迭地凑到他身边,先抬头瞧了眼草庐的方向,这才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追问:“大师兄,大师兄,恩师召你说什么了?”
“一些琐屑。”吕钧阳自他身边走过,淡淡道,“边走边说。”
罗沧海本对这敷衍的回答有些沮丧,听得后面一句又重新振奋了起来,跟在吕钧阳身后下了峰头。路上他瞧着自家大师兄那一丝不苟的背影,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管住自己的手,就要插根野草在那发髻上。
“恩师要我去找之前在三泊收入门下的那几人,教他们监视张衍在??屿的动向,伺机抢夺张衍所携的真器英节鱼鼓。”吕钧阳恰在这时转过来,正看见罗沧海一副绷紧了脸努力憋笑的模样,“你怎么了?”
“没,没。”罗沧海摇了摇头,干咳一声,暗中丢开手里的野草,转而细想对方方才说的话,“恩师竟只想要个英节鱼鼓?说好的揍那张衍呢?”
吕钧阳并不接话,只从袖中取出一物,若有所思――那是一截通体泛着金色宝光的竹枝,竹节上篆刻的花纹细腻而繁复,叶脉上光泽流转,明灭不定:“恩师言是那张衍诡计多端,又有法宝傍身,那几人出生妖修,眼下修为难堪大用,意欲以此物助他们提升道行,修得元婴。”
罗沧海撇了撇嘴,颇有些委屈:“我一定是恩师捡来的,这样重要的事情,恩师竟宁肯放给他们做也不交给我,也不知恩师当初看上他们哪点了?”
吕钧阳转头看了一眼他那可怜模样,半晌后,只勉强算是宽慰道:“……大约恩师当初只是觉得那只金毛犬手感不错。”
哪知罗沧海立时便不乐意了,当场变回蛇形,奋力把自己扭成一个搔首弄姿的姿势,叫嚷起来:“我手感不好吗?摸着不舒服吗?我能咬到自己的尾巴他咬得到吗?”
“……”吕钧阳低头瞧着他那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最后还是矮下身,把他顺回笔直的一条,“恩师离开溟沧后,便只收了你一个正式弟子,可见你是不一样的。”
“恩师一定是看在叔父的面子上才收我的。”黑蛇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努力往吕钧阳手中蹭了蹭。
吕钧阳沉默片刻,终是没有收回手:“恩师若只是看在罗真人的面子上,大可像对那三人一样,只收你做记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