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打量了一眼那巍峨石像,便要驾云径直离去――此番他乃是私自离山,有些事端能免则免。何况列玄教如何猖狂,与自己也无甚关系――只是这一次,目光却不觉落到山壁下方贴着的几张拓影画像上。

齐云天落下身形,走近几步,其中一幅画像上那黑衣道人有着他万分熟悉的眉目,一旁“追缴令”三个大字端的是耀武扬威。

“……”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实在不值得意外。

“这位道友,”齐云天向着一旁一个目下无尘的道人打了个稽首,“我观道友器宇不凡,不知是列玄教哪位真人门下高足?”

那道人本不欲理会这等搭讪之人,但见眼前这戴面具的青袍道人话语客气,姿态谦逊,也就勉为其难应了一声:“哦?你是何人,倒知晓我列玄教之事?”

“贫道一介散修,久慕列玄教盛名,沿途更听闻翼崖上人的种种奇闻异事,不觉景仰。”齐云天和煦一笑,“眼下只观道友气势,便知列玄教名不虚传。”

“哼,那是自然,我乃是公羊大长老座下弟子。”道人哼笑一声,“你倒还有几分眼光。”

公羊……莫非是那公羊盛?齐云天心中思量了一番,面上仍是滴水不露的笑意:“列玄教桃李如云,更有道友这般的人才,无怪乎香火鼎盛。”说到这里,他又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却不知这追缴令上所说对列玄教不敬的又是何人?可是有哪位不知天高地的散修冒犯了贵派吗?”

“这人?”道人嫌恶地瞧了眼追缴令,“这放肆之徒半年前曾在我列玄教分坛闹事,见翼崖祖师之像却不拜,还打伤一干弟子,眼下不知躲到何处去了。若叫我们逮住了,必不饶他。”

“哦?”齐云天微微抿唇。

那道人还未从那带笑的尾音中听出更多情绪,便只觉一道滂沱激流席卷而来,将他撞在山壁上。下一刻,不知从何处腾起的大潮排挞而来,向着整座山冲刷而过,一道紫色的雷霆后,那千百石像俱是粉碎。

齐云天踏着水浪立于极高处,冷眼看着那一片山峦崩摧,随即手上水光流转,化成一支青花白玉笛。

秋水笛浮在他掌心之上,受灵机催动,如司南般颤巍巍一转,最后镶口指向北处。

“再往北……果然是在??屿么?”

齐云天收起秋水笛,心下稍安,衣袖卷起一天水浪在云间奔腾,向所指的之地赶去。

中柱洲,楚恨崖。

“恩师,恩师!”一尾黑蛇一路飞快地逶迤而来,一边叫嚣着,一边兴致勃勃地往山顶草庐内闯,“弟子查到了!”

罗沧海一路扑进草庐,才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不觉诧异地吐了吐信子。

“在这儿。”屋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招呼。罗沧海变回人形走出草庐,刚一抬头看去,就被果核砸了个正着。

晏长生自屋顶上坐起身,随手丢给他一个鲜果:“咋咋呼呼的,什么事?”

罗沧海接了果子,也纵身上了屋顶,在自家恩师身边坐下:“恩师先前不是说要拾掇那张衍吗?弟子近来查到,??屿顶上的青阳罡英流转之向与往日不同,仿佛是有人借法宝吸纳所制。可这等法宝中柱洲闻所未闻,弟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恩师当年提到过的真器英节鱼鼓。”

“不错。”晏长生顺手牵了他的袖子又擦了个果子,随即想起这蛇皮刚才一路风尘仆仆不知沾了多少灰,于是转而用自己的袖子重擦了一次。

“恩师,如今这张衍的动向咱们已是掌握了,弟子愿身先士卒替恩师拿下此人,到时候恩师您想怎么揍他就怎么揍他。”罗沧海神色振奋地提议。

晏长生漫不经心地啃了口果子,看着远处云海:“你大师兄呢?”

“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