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在此事上放权于他,这些年事情进展得也不会如此顺遂。
霍轩心中自然感激,但感激之余更清楚了齐云天在门中的声望与地位。
思及此,倒不得不教他想起之前七宝青阳珠一事。那张衍一句“大师兄虽已从首座之位退下了,却仍是我等的大师兄”,实在是发人深省。
“霍师弟,”二人并行于云端,齐云天望着云间景色,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再有不足四十载便是那斗剑法会,如何,可有把握了?”
霍轩听得他骤然提起几十年后十六派斗剑之事,心中一咯噔。如今十大弟子中,唯有自己已入元婴,又身兼首座之职,按理说已是稳稳拿下一个参加的名额。但听得齐云天如此问起,到底忍不住再三考量起来。
齐云天见他不答,便淡淡说了下去,笑容和煦:“不过是同道之间的切磋比斗,无需紧张。十六派斗剑我溟沧共可去三人,霍师弟选好帮衬之人,自可无虞。”
霍轩神情一震,听出了齐云天言外之意。看来这位大师兄倒并不是想阻拦自己去那法会,而是有心想扶植一人参加罢了。
“师兄以为,哪两位师弟可堪重用?”霍轩斟酌着开口。
齐云天并不直接回答:“再有些年头便又到了大比之日,想来那时当可见分晓了。”
这话模棱两可,霍轩心中揣摩了一番,已拟定了几个可能的人选――参加斗剑法会需得有元婴修为,如今十大弟子中有望三十年内成婴的,也只一个钟穆清而已。至于其他几人,修为相差不多,争斗下来结果如何,倒不好说。
说来,险些漏了一人……
“可惜张师弟离山修行,下次大比怕是赶不上了。”齐云天对张衍的拔擢之意霍轩隐约知晓一点,若此番张衍能入得浮游天宫修行,三十年内修得元婴当也不是难事。可他隐约听说渡真殿那位太上长老出面,生生将此事拦了下来,这才累得张衍远行。如此看来,齐云天这招棋算是废了。
两人又就旁的事情随口说道了两句,行了不足一刻,远处明羌水洲的珠光已是渐渐明朗了起来。
“二位竟是一起到了。”钟穆清于按剑台下相迎,见齐、霍两人联袂而至,露出谦逊客气的微笑。
“钟师弟。”齐云天含笑望了眼这位从前的同门,“想来此番秦真人替沈真人接风洗尘,师弟也实在辛苦。”
钟穆清心头一跳,笑道:“大师兄说笑了。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是我分内之事。”
齐云天不做声地一笑,与他见过礼数,便与霍轩一同入席。
按剑台共分两层,顶上一层乃是几位洞天真人与沈真人的席位,下首的十个位置便当是留给自己与门中十大弟子的――张衍远行,钟穆清在外主持迎客,霍轩与自己同到,余下七个位置上人已齐至,独剩首次两座等人入席。
齐云天只看得一眼,就知这等座次安排实在是“用心良苦”。自己这三代辈大弟子与霍轩这十大弟子首座,究竟谁居上位,倒是值得计较一番。
他抬起头,高处的秦真人正与一名少年人相谈正欢,仿佛并未看向这边。那少年的面孔虽经久未见,倒也不算陌生,正是卓御冥的亲传弟子沈柏霜。
“大师兄请上座。”霍轩如何不明白这座次的尴尬,但他自问还无法与齐云天相较,索性主动道。
齐云天笑了笑:“我与钟师弟许久不见,想一同喝上两杯,霍师弟若不介意,可愿与为兄换上一换。”
霍轩知他此言既承了自己的情,又圆了自己首座的颜面,也就不好推拒,更生几分感激。
高处,秦玉虽与沈柏霜聊着,但听闻外间禀告说齐云天与霍轩已到,便暗自留心着下边的动静。此时一瞥只见霍轩入了上座,齐云天居于下首,心中不觉痛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