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鹭见齐云天推辞不受,心中衡量一番,反而更加坚决:“大师兄,小弟自知世家与师徒一脉多有龃龉,可……可如今霍师兄登极首座之位,陈族以他为尊,世家早已没了小弟的容身之处。大师兄雪中送炭,一视同仁,实在教我打心里佩服,只愿日后能替大师兄尽绵薄之力,以报今日之恩。”

齐云天久久不言,似在审度于他,方振鹭一时间不敢对上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睛,只觉得在这个三代辈大师兄面前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方师弟,”齐云天目光里蕴着意味莫名的笑意,“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方振鹭正色道:“大师兄若不信小弟一番忠心,小弟大可立法契为……”

齐云天按下他的手,笑意缓和:“方师弟的好意,为兄领受便是。”他顿了顿,斟酌片刻后徐徐开口,“既如此,为兄有一言要说与你知晓。”

“但请大师兄吩咐!”方振鹭精神一震,连忙道。

“眼下只怕还得委屈师弟在此受累几日,暂且莫要返回门中。”齐云天微微一笑,“如何,你可愿意?”

方振鹭大惊:“这……这却是为何?大师兄,我……”但他随即便狠下心做了决断,“是,既然是大师兄之命,小弟无有不从。”

齐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非是为兄要苛责于你,只是此番若你轻而易举回了溟沧,岂非更教有心针对你之人忌惮?且忍这一时之苦,再图来日也不急。我来时四下查探了一番,这小界中再无他人踪影,也算安全。”

方振鹭连连点头。齐云天所言不无道理,横竖泰衡老祖已不知所踪,自己便在此处多待些时日也无妨。正好可以看看自己经久未归,那霍轩可会派人前来相助。

“多谢大师兄指点。”他又是一拜,更添几分诚恳。

齐云天仍是端然笑着,看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方师弟识大体,明事理,只是欠缺一些合适的机缘。若有机缘,想来日后造化必不在霍师弟之下。”

齐云天话中之意说得方振鹭心中一动,说来这位三代辈大师兄自从首座之位退下后,并未入上三殿就职,只怕也需要扶植可靠之人,以免被霍轩压制了去。自己这般投桃报李,倒正合时宜。

能得这三代辈大弟子的支持,纵使陈氏弃他而去又何妨?只怕来日还来得更风光逍遥。

他心中暗喜,却并未留意到齐云天眉眼间稍纵即逝的冷意。

张衍回得溟沧,安置好此番瑶阴一行的成果后便往浮游天宫一行,拜见掌门,陈说此番经历――他言辞间自然略去了与齐云天相见一事,以免为双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倒还有幸得了一枚真印种子为赐。

出得浮游天宫,他又被苗坤拉去九曲溪宫痛饮一番。自然,虽名为痛饮,其实不过是借着杯酒为名,说上些许值得议论之事罢了。

“师弟可知,为对抗那魔宗,霍轩有心扶持溟沧派之外五个门派,待那魔劫起时,好做我派前躯臂助,只是掌门却还并未得回复。”苗坤醉意醺然地开口,他虽是掌门的记名弟子,但毕竟与几位洞天辈分相差甚远,对着张衍自然也不会拿乔,仍以平辈相称。此番他有意将此事报与张衍知晓,一来是想卖对方一个人情,二来也想旁敲侧击一下这位风头正盛的张师弟背后究竟站的是谁的影子。

张衍闻一知十,一听便知是霍轩只知自己首座资历尚浅,急需扩张自己的人手。此事若是事成,不仅抬高了声望,也拿捏了不少小门派在手,以备不时之需,委实高明。

不过此事若让霍轩一人做成,倒是不美,岂有握在自己手中来得稳妥?

何况齐云天那边,想来也不会眼看霍轩一人独大,必有应对之策。思及此,他暗自掐算了一下时日,估摸着齐云天大约还有半月才能归来,头一次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