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为师正缺下酒的菜,拿你煲顿汤,也算你最后一次尽孝。”

罗沧海立时又直挺挺地醒了过来,生龙活虎地一扭,哪里还有半点伤重不治的模样:“恩师,弟子忽然觉得若这么死了那便实在是不忠不义不孝之辈!恩师前来,弟子岂有不鞍前马后的道理?弟子皮糙肉厚,不易入味,不如让弟子给恩师捉上几只……”

黑衣道人不待它说完,便将它丢回吕钧阳怀里,转而看向对面的那带着面具的年轻人。

齐云天怔怔地望着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对上那桀骜目光的瞬间,他下意识伸手往身边一抓,仿佛是本能地要祭出什么法宝,手指却又顿在中途。

黑衣道人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冷笑一声:“怎的,不敢拿出来吗?”

齐云天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抿着唇,将手重新收回袖中。

“哼,我已是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敢,那便受死吧。”黑衣道人目光微狭,眼中锋芒流转,蓦地抬手一点。

齐云天几乎是在同时扬袖一挥,风云变动,两道紫色雷霆从天而降,交错着撞与一处,爆出轰然声响,眨眼间将一片连绵山峦从中劈出千沟万壑。

“紫霄神雷?难道那人是……”吕钧阳运功护出一片安全之地,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罗沧海躺在他怀里一并看着那炸开的紫电青光,大是唏嘘:“瞧瞧,瞧瞧……大师兄我觉得咱俩简直不是恩师亲生的。”

吕钧阳觉得有哪里不对,低头看着他:“你不是你叔父孵出来的吗?”

“……”

张衍与众人破了禁制一路来到内殿,殿中雕梁画栋俱是龙纹为主,高台画壁之上,更有一尾栩栩如生的蟠龙石刻瞪视诸人。此时两处偏殿已是寻过,俱没有机枢禁制之类的痕迹,那么最后的玄机,必是在那画壁之后了。

岳御极毫不犹豫发力,劈上那画壁,原以为会像之前一般受到无形之力的阻拦,却不料一招下去削铁如泥,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竟是那画壁已然粉碎。他见此情状,心中大喜,赶忙入内,众人也皆是纷纷趋之若鹜。

唯一张衍脚步微顿,往殿外方向看了一眼――方才那一声巨响间,仿佛还夹杂着雷霆般的轰鸣,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的,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齐云天连退数十丈才堪堪稳住云头,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就你这般,还想着与我动手?”黑衣道人于原地居高临下地冷然开口,与齐云天的狼狈对比分明,“你那秋水笛由我助你祭炼而成,这紫霄神雷更是我亲授予你的,你以为假惺惺地弃之不用,犹豫不决,晏某人便会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放你一马吗?”

“弟子……”齐云天拭去唇角血迹,努力站直,“无论用与不用,弟子自知都不是太师伯的对手。”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晏真人抬手一捞,轻而易举便掐着青衣修士的脖颈,将他抓至自己眼前,“那你还敢阻我?”

性命受制于人,齐云天反而平静了下来,缓缓道:“瑶阴之事,还请太师伯罢手。”

“罢手?”晏真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词汇,大笑出声,然而眼中却俱是冷厉的光,“你大可在九州问问,晏某人何时罢手过?何时半途而废过?”

齐云天终是对上那双凛然生威的眼睛,像是迎上劈来的剑,话语间有种静谧的疲倦:“有过。”

晏真人目光微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指一点点收紧。

“有人,能教您罢手。”齐云天阖上眼,“旁人未必知晓,但弟子却看得分明。”

“你倒是说说,是何人?”晏真人沉声开口。

齐云天似笑了笑,努力倾身,才稍微凑近了一些,睁开眼,在黑衣道人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