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伤成这样还敢骑马追来?”

马车之后,沈雁清浴血策马,可不过一里路,他眼前便模糊不可见,纪榛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再也追不上。

他想起从前,纪榛跟在他身后,意高气昂地叫他的名字,被他看一眼又气弱地垂下脑袋,“我只是想你等等我。”

沈雁清视线黑蒙,再不见朝日,重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朝远方伸手。

“纪榛。”

等等我

他终肯放下高傲的身段,求纪榛回头看他一眼,可无人听见他泣血的渴望。

沈雁清擅离职守一事没瞒得住,太多百姓在城门前见到他,天子大怒,但念在他为治灾身染重疫的份上,容许他病愈后再行问责。

沈雁清是被在郊外被路过的官差救起的,人送回沈府,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沈母一见儿子满身鲜血昏迷不醒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负责治疗沈雁清的大夫把了脉,得知其在锦州待过,不再让旁人近身,又让奴仆点艾草在府内里里外外的熏了三回。

沈雁清肩膀上是皮肉伤,取了箭头再敷药并无大碍,倒是他染疫后休整不够,且负伤在身,可谓是雪上加霜。

“依老夫之见,当送回锦州。一来京都至今无疫,沈大人待于此怕是会传给旁人。二来院判等人皆在锦州,一旦研制出治疫的药方,沈大人也能得到及时的疗养。”

沈母念儿心切,自是不肯。但沈雁清染疫的消息一传出去,京都的百姓无不惊慌,朝中大臣亦上奏让沈雁清离京。人言可畏,沈父在朝中当官,心知此事是沈雁清有错在先,即使再如何不忍,还是主动奏请把沈雁清送去锦州。

沈母老泪纵横送别儿子,裕和随行。

沈雁清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再醒来时已是在去锦州的途中。

车厢内艾草烧个不停,裕和开了车帘通风,见着沈雁清睁了眼,喜道:“大人,您总算醒了。”

沈雁清裹着厚重的褥子,却阵阵发冷汗,眼前亦花花白白看不真切。

他静静地趟了片刻,脑中浮现纪榛远离的画面,斧凿骨髓一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