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声靠近,拨开纪榛脸上的发,露出睡中红扑扑的脸。

纪榛并未熟睡,被他一碰迷迷糊糊醒来,睡眼朦胧道:“你回来了.....”

沈雁清拿过一旁的披风给纪榛盖上,“还困就再睡会儿再出发。”

纪榛揉揉眼睛坐直伸了个拦腰,“我还没有换新衣呢。”

他说着才精神了些,一番梳洗后随沈雁清出府,快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腊肉,哎呀一声,“裕和的腊肉忘了拿。”

沈雁清把像只要蹦走的兔子似的纪榛拉回来,笑道:“留着开小灶。”

纪榛一听有理,兴高采烈地与沈雁清上了马车。

沈雁清在江南极得百姓爱戴,不过短短两刻钟的车程就被路过的百姓拦了三回。无论沈雁清怎么推脱,那些土鸡蛋和土鸡都能精准地放到车厢内。

老母鸡受了惊吓在车厢里扑棱着翅膀,飞了一车的鸡毛。

纪榛双腿缩到软垫上,大惊失色,“沈雁清,你抓住它!”

一阵鸡飞蛋打后,老母鸡总算安静了下来,被老老实实地绑在车头看风景。

纪榛头上沾了几根鸡毛,气喘吁吁地倒在沈雁清身上,揶揄道:“沈大人真是得民心.....”

沈雁清衣衫也有些凌乱,替纪榛整理衣物,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沈府早早张罗好了年夜饭,就等二人到了开席。

纪榛已将近两月不见沈家双亲,站在沈雁清的身侧,唤了人后,沈雁清道:“用膳吧。”

沈父近来在市井里棋逢对手,吃饭时还不忘思索棋法。

纪榛听着他们谈话,安静地一直在夹放在他面前的糖醋鱼他很是喜欢这道菜,一条鱼被他吃掉了一大半,吃到最后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并未那般拘谨了。

月上枝头,一顿团圆饭也吃得七七八八。沈府和官邸距离很近,两人要回去守夜。

纪榛起先还担忧二老会不同意,但直到他坐上马车担心的事情都并未发生。

他摸着肚子,松快道:“今夜的糖醋鱼真好吃。”

沈雁清牵住他的手把玩,“母亲下的厨。”

纪榛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沈雁清轻拍他的手背,又摸到他腕上日日戴着的粉玉,搂着人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低声说:“她知我有错。”

“纪榛,百般种种,我的过与非诸多,你若心中还怨我亦是应当。”

“但余生我会尽其所能地护你喜乐、安宁。”

纪榛靠在沈雁清的胸膛,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轻轻地哦了声,又哼道:“你要食言而肥,我就.....”

“就如何?”

纪榛抬眼看沈雁清,认真地说:“你如果再敢骗我,我就不要你。”

沈雁清唇峰微抿,多少往事浮上心头,有悔有惧。

他郑重地、起誓一般地道:“绝不会了。”

纪榛笑着在沈雁清唇角啄了啄,“再信你一回。”

马车乘着月色渐行渐远,远处不知谁家打了起了鞭炮,热闹非凡。

是新年,福满人间。

京都有喜到。

陆尘和王铃枝将于下月喜结连理,邀沈雁清和纪榛一同喝喜酒。

二人到江南已整一载,沈雁清把所属的管辖地打理得井井有条,特抽出小半月时间准备与纪榛回京参加婚宴并探亲。

纪榛想到能见着兄长与旧友,高兴得每日脸上都挂着笑。

他不像沈雁清有官职在身,十分闲散,把附近可游玩的地儿都玩了个遍。哪家的包点皮最薄馅最多、哪家的酒酿得最醇、哪家的酒楼食材最新鲜,他如数家珍,打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