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项圈往床上一扔，没有任何犹豫地下床往门外跑去。

哪怕没有听到任何说话的声音，但楚清霁知道，外面的人就是顾星洲，顾星洲来救他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哪怕是数年之后两人再次回想起来，也不免一阵心有余悸。

大厅中央，顾星洲刚刚放倒最后一个保镖，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短暂地喘了口气，正打算抓个人审问一下楚清霁的位置时，余光就瞥见不远的楼梯口处，他始终挂念着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楚清霁！”

“当心！”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只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恐。

顾星洲甚至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楚清霁猛地撞开，而在他身后握着水果刀的宋晨同样没有料到这一切，出刀的动作已来不及收回，接着就是一声极为清晰的刀尖破开血肉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浸染了四周全部的空气。

疼，好疼……

这是楚清霁当时最强烈的感觉，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不断从侧腰涌出，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短时间大量的失血让他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

楚清霁看不太清周遭的一切，只记得顾星洲夺过了宋晨手上的刀将人一拳打倒在地，然后好像更多的人来了，还有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他看见顾星洲焦急的面庞和急切的呼唤，这是楚清霁第一次看见男人如此慌乱的模样，他有一些心酸又有些想笑，他很想抬手摸摸顾星洲的脸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越来越模糊的神志却让他连睁着眼都变得困难。

楚清霁躺在顾星洲的怀里，终是支撑不住地慢慢昏迷过去，血色染湿了男人的衬衣下摆，炽热而艳红，宛若一朵鲜血浇灌的红玫瑰。

等楚清霁再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宋晨的那一刀虽然捅得深，但却幸运地没有伤到什么重要器官，再加上警察和急救赶到的及时，医生说手术过后修养一阵身体就基本上没有大碍了。

尽管如此，顾星洲还是十分担心，在楚清霁百般拒绝甚至要身体力行地自己已经健康到可以下地来一段冲刺跑的情况下，顾星洲依然强制他在医院又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而在这段时间里，顾星洲也开始了对莫千屿的清算。

宋晨涉嫌绑架以及故意伤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警察已经接手并且对此展开了调查，顾星洲并不担心宋晨会逃脱，但他不过是莫千屿的一枚棋子罢了，顾星洲真正要教训的人是背后的执棋手。

几个月来的调查终于有了用场，在顾星洲以“热心市民”的身份将所有收集来的详细证据交由警察之后，事发的第三天莫千屿也被传唤了。

星讯集团总裁扯入刑事案件丑闻很快在各大新闻界面传播，这其中当然也有顾星洲推波助澜的效果，新闻曝光当天星讯的股价便一路暴跌，同时越来越多曾经被掩盖的罪恶也被“不经意”地一同翻出，这其中就包括楚家被陷害的全部过程，就算不够将莫千屿送进监狱，但这么多事情也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

当然楚清霁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已是在他出院之后了。

出院的当天，两人正巧赶上了S市的第一场雪。

S市的冬天难得下雪，对于在病房内关了两周都快要长霉了的楚清霁，这样的景色便更是难得了，在他不遗余力地请求下，顾星洲终于是勉强同意了某人想要玩雪的想法。

住院部的中央花园内，草坪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顾星洲站在一旁的树下看着蹲在那玩得不亦乐乎的楚清霁缓缓地笑了。

还好…还好当初陈樊拉着他去了那场拍卖；还好当初的自己一时冲动；还好宋晨的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