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甘瑅忽然把头埋在她肩上,他伏下身,把身体的半个重心都落在她身上,双手则圈揽在她的腰。

“姐,对不起。我拒绝了那封信的主人,因为我不喜欢她。”

甘棠冷哼了一声,“……那你刚才那样说,是为了耍我?”

“姐,是你还没等我说完,就嚷着要走了。”

“我一直烦恼的是另一件事。”甘瑅苦笑了一下,“可能你已经发现了,我的声音,已经变了。”

他的声音经由肩膀传递而来,听起来比平时还要低哑些。

甘棠还没反应过来,“变了?”她同甘瑅同处一个屋檐下,哪怕是变化,感知也来得迟钝些。

甘瑅狼狈地咳了咳,“……变声期。”

甘棠沉默了,她忽然回想起,她才踏入青春期那会儿也挺喜怒不定的,似乎也没少对甘瑅发脾气。

最严重的一次,借着甘瑅半夜把蚊帐抓下来的由头,把他踢醒赶出了房间。

她这么想想,气不知不觉消了。

尤其当甘瑅把头落在她肩上,委屈巴巴补充道,“很难听吧,以后还会更难听的,我根本不敢用这样的声音跟你搭话。”

甘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就因为这躲着我?”

甘瑅含糊而隐晦地道,“身体的变化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很害怕这样的我会……吓到你。”

就像此刻心脏无序跳动,满心恨不得把甘棠抱得再紧些,更恨不得把唇落在她后颈,牙齿咬下,厮磨,换来她哀哀的呼叫。

甘棠根本不知道甘瑅的想法,她摸摸他的头,安慰着,“我不会被吓到的,我也不觉得你的声音难听,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小瑅呀。”

甘瑅把眼睛闭上,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因为被埋住了,听起来有点闷。

我还是小瑅,可你不知道,你的小瑅已经变成了野兽,正抓着它一无所知的猎物。

甘瑅因这个念头而隐秘地兴奋,其间又夹杂着深切的悲哀。

他知道,那个地狱,他已经一脚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