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身体上的各种不适，转动脑袋，眼神呆滞地向四周望了望，他好像是在一间病房里。

“嘶……”

手背传来的疼痛，让他注意到右手扎着的留置针，一根细长透明的软管，连接着输液架上挂的透明药水。

刘晨曦侧过头看见左边床沿上趴着一个人，习惯性伸手想去触碰，下一秒却僵在半空中，施皓的侧颜依然俊美异常，可他发现自己此刻竟没了心动的感觉。

他悄无声息地缩回手，紧握成拳用力堵在嘴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鬓角划过，隐忍到嗓子哽咽发痛，刘晨曦回忆起了所有，那些令他痛苦不堪的言语。

“你要出国留学，告诉他了吗？”

“没有......”

“你们在一起的事，告诉家里人了吗？”

“没有......”

“你考虑过结婚吗？”

“没有......”

刘晨曦用食指关节死死抵住牙齿，泪流到浑身发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扎着留置针的右手无力垂在身侧，软管里的药水源源不断输送进体内，却没有减轻分毫的痛苦。

他终于认识到，施皓和其他alpha都一样，一样的狡猾且薄情，为了能得到omega信息素的安抚，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把他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利用完就随手丢弃。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讨好、顺从的保姆吗？”刘晨曦睁着无神的双眼，眼尾已被泪水浸染得湿红一片。

趴在床沿的人沉沉睡着，只听得到绵长的呼吸声。

“好可悲......”

“真的好可悲......”

刘晨曦反复念叨了几遍，突然停止了哭泣，他哭累了，也哭够了。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明明施皓看起来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残忍。

那些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是假的吗？

寒冬腊月里，坐那么久的车来见他是假的吗？

近一年相互陪伴度过的时光也是假的吗？

或许都不是假的，谁说在一起的两人，alpha最后一定会和omega结婚。

S级alpha竟然会看上平平无奇的他，这已经是走了狗屎运，是内心奢望得太多，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痛苦吧。

其实早就该清醒了，他和施皓之间的阶层是一道巨大的鸿沟，上流社会出身的alpha会看得上他这样的omega？

不可能。

现实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有门当户对的挑选和阶级分化的隔阂。

出国留学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恋情不告诉家里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通通都没有关系。

明明一开始自己对这段感情也不抱太大希望，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地生怕被别人撞见，像只饥肠辘辘的野狗，有好心人施舍了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叼在嘴里舍不得吃，又害怕被抢走，战战兢兢的，整日东躲西藏。

刘晨曦自嘲地轻笑一声，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得想嚎啕大哭一场，心口的位置像被硬生生撕裂开，每次呼吸起伏都会被牵扯的疼痛不止。

“小曦。”

有人轻声喊他的名字，下一秒熟悉的咖啡味信息素充斥满整个病房，浓到快要窒息。

“小曦，你终于醒了。”施皓跪在病床边，紧紧地抱住刘晨曦，生怕下一秒他会突然消失掉。

施皓揽着怀里脆弱的人，一遍又一遍激动地亲吻他的额头和鼻尖。

刘晨曦面无表情地偏过头。

“小曦，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施皓温柔地问。

刘晨曦咬着下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