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陌生号码第一次拨打的时候贺爸没有接,她很快又打了第二次,铃声快结束的时候那边才接通。

贺爸是个正经退休的人民教师,吃了多年的粉笔灰嗓子不太好,每次开口说话都要清一清才能发出清晰的声音:“喂?哪位???”

她垂下眼睫,目光轻轻落在自己的右手掌上,虽然小臂受了伤,但是手掌和手指还能动,手指轻轻地合拢又松开:“是我。”

老人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才又清了下嗓子,压抑的咳声从喉管一点点逸出来,说话的时候又含糊又费劲:“哦。”

空气又沉默了,他们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彼此之间生疏得厉害。

“你还好吗?”老人很吃力地发出声音:“你妈妈跟你姨妈去美国玩了,我不放心你所以多等几天。”

贺雪宴眨了眨眼睛,长睫沾了点雾气:“你也去吧,我很好,我帮你订明天早上的飞机票好吗?”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他的记性现在有些不太好,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也要小心,不要太勉强自己,只要能离婚,咱们什么都不要也可以,知道了吗?”

他女儿低低地嗯了一声,贺爸叹了一口气,摘下老花眼镜揉了揉眼角:“对不起,都怪爸爸没有本事。”

挂了这个电话,贺雪宴给老人订了明天最早到旧金山的飞机票,然后把机票信息发给了贺爸。

“让老人家出去散散心也好。”许织羽抱着一个平板电脑挤到她身边,双指放大:“你昨天那条录音一发,张氏生物科技的股份跌了很多,上次逃税被爆的时候都没跌这么猛。”

“可以说一夜之间蒸发了好几十个亿的市值。”

贺雪宴瞥了一眼不置可否,那个人的手臂松松地揽住她的腰,脸贴着她的肩膀,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你身上好香啊。”

又仰起脸亲吻她的耳廓,吐息黏热地舔了一口:“好甜。”

她得到了一个白眼,还有贺雪宴背过身的动作。

昔日队友这几年清瘦了许多,她穿着一件水蓝色海马毛的线衣,一根一根绒毛戳得人心里直发痒。

露出的一点后颈肉白得像雪,柔腻得像某种软弹的皮冻。

许织羽就把头靠在她的后背,单手搂住她的肩膀,绒毛扎得脸上又疼又痒:“多跟我说说话吧,小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隔了好多天,消失了小半个月的前金主爸爸突然诈了尸。

他给楚沅沅发了一条语音通话,只不过因为她去吃午饭没有接到。

等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条未接通记录,楚沅沅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反正经历了这段时间对张家这些人已经没什么好感度了。

但她还是咬着唇回拨了过去,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从前是个冷腔冷调字正腔圆的贵公子,如今从话语里都能听出这个人疲惫不堪:“有时间见一面吗?我听陈秘书说你还挺关心我们家事情的。”

楚沅沅看了眼田祯,又想了想贺雪宴,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张董瘦了许多,一张俊秀的脸颊凹陷,显得眉目比之前锋利了许多,坐在那里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原本正合适的手表带都松了一些,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表盘往里侧歪了进去。

“要喝点什么吗?”张闵把菜单递给楚沅沅。

女孩子偏着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喝不来咖啡,给我来杯冰水就行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会面,楚沅沅盯着张闵的脸还有些不适应。

“听说你也去警局接受调查了?”金主爸爸抬眸看了她一眼,表情不是很好看。

楚沅沅连忙疯狂摆手:“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