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正与璧润相处的项翎说了任何一句不应当说出的话,他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季青临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他不应该冒着如此风险对一个只是有可能无辜的人心软。但既已做了,他便也无法为之后悔。

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去确认这个无法被他左右的赌博结果。

季青临闭了下眼,而后睁了开来。

他果断地关门,转身,走到床侧,蹲下身来。

项翎的床很大,与这奉天府的主人璧润的床是同样的规格。这其实并不合礼数,但当然没有人会置喙。

季青临在床下找了好一会儿,越找越是心惊。

他的手心冒出汗来,耳侧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他错信他人了。

他冒了绝不应当冒的风险,只因他不想杀一个女人。

他真的太愚蠢了。

季青临的拳头越捏越紧,紧得发白,心中的悔意如滔滔江水,直到他在大床的最里侧摸到了一小块丝毫没有露出头的布料。

那块布料包裹着的东西被很巧妙地藏匿在了床架榫卯结构的一侧,藏得严丝合缝,光凭肉眼绝不可能看到。

非常非常地隐蔽。

季青临将那东西摸在手心,感受到了坚硬的金属质感。

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竟犹如劫后余生一般。

他将细长的包裹够了出来,缓缓解开。

那是一柄匕首。

坚实,古朴,拿到手中不像是现役的兵器,倒像是什么经历过岁月沉淀的藏品。

可是它尖锐而锋利的刀刃却映着寒光,不知是以何种工艺打磨,吹发断毛,绝不是什么放着好看的装饰品。

季青临从未见过如此尖锐的匕首,下意识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刀刃,只觉指尖一片寒凉,像是摸到了无数亡魂。

一见便知,这是一柄难得一见的好刀。

是杀人的刀。

季青临飞快地将匕首收了回去,复又细致地藏回了原处。

他推开门,用尚还带着些凉汗的手掌整了整衣襟,稳步离开。

而此时,事件的

另一当事人显然没有如同季青临一般的澎湃心情。

她有些后悔。

早知道晚风会越来越凉,她就应该多穿一件衣服再走的。

也不知道季青临看完了没有,她能不能找个由头回去。

正想着呢,带着明显暖意的衣服忽然就落到了肩膀上。

项翎顺着动作转头,就见目标个体1139只余一身薄衫,收回视线,好像只是随手放下了什么东西。

“怎么忽然把衣服放到我这里了。”项翎扯了扯被披到自己身上的华贵外裳,问道,“你觉得热吗?”

“嗯。”1139应了一声。

嗬,她和文明CA259的个体同根同源,体感差距居然可以这么大。她正觉得冷呢,他竟然还有些热。

这样倒正好。他们两人温度平衡,winwin双赢。

项翎把宽大的外裳穿起来,裹紧,嗅着衣服上的隐约檀香,感受着衣服里留着的恰到好处的暖意,舒服得呼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就不觉得寒冷了。

“这几日,在外头逛什么?”1139问道。

“逛你家呀。”项翎道,“你家可真的太大了,走好远才能走到头。”

当年建宅,璧润甫从卑贱玩物真正翻身,宅子建得大到离奇,实际能用上的地方还到不了两成。这番暴发举动明里暗里得过许多讥讽。他对这些敏感异常,将自视甚高者的名字一一记住,在其后的几年间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扳倒,用自己的势力填充。

直到今日,传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