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专往璧润的痛处戳,专掀逆鳞,骂他阉人,骂他面目丑陋可憎无人不厌,骂他曾为先帝禁脔摇尾乞怜,骂他所有最不堪的地方,戳着他的心口让他疼。

厂狱主事是何等有眼色,早在此人方一开始胡言乱语时候,他就早已示意下属,要用滚烫的烙铁烫去此人的舌头,让他再说不出这些屁话来。可那时,璧润却微微抬手,将其拦了下来。

璧润就这样听着他的叫骂,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冰冷的眸子越发幽深,深不可测。

他少见地重复了自己的话:“阉有何难?”

厂狱主事顿时明了,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地上痛骂的侍从就也成了阉人。

通红的烙铁滋滋冒着热气。凄厉的喊叫震天动地。

显然,他被阉割的方式可比寻常的阉割要激烈得多。

只烫一下,可算不得是阉割。不需主子吩咐,执行的人反复烧灼着烙铁,硬是将那处用通红的金属一点一点地去了个干净。

待到完全去除干净时,那侍从早已不知昏死又被强制唤醒了多少次,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再有了,不要说叫骂。

他试图自尽,却被死死地囚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见着那处除干净了,璧润仍冷冷地看着他,仿佛是被精密设定的程序,按部就班地开口:“脸,又有何难?”

还带着焦灼碎肉的铁便又落到了那人的脸上。只落半张。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厂狱主事是何等手段。他不想让人死,人就一定不会死。

如是折磨,亦不会死。他有着成竹在胸的自信。

他甚至已然挥手唤来了无数侍卫,显然已提前为那句“淫,又有何难?”做好准备了。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气味。更为恶心而诡异的是,其中竟还夹杂着类似烧肉的焦香味。

在场绝大部分人恐怕在很长时间里都不会想要吃肉了,更有无数人不知多么恶心想要干呕,却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僵直着身子。

恐惧甚至让他们甚至无需刻意忍耐,本能地就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在这样的寂静中,女子的声音清晰到令无数人身体一颤。

“不能直接杀了他吗?”

她这样说道。

第14章 第14章“还要吗?”

那一瞬间,福康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看到,督公手中的茶盏似乎轻轻地颤了一下,漾起了微微的涟漪。

也就是在那个同时,福康前所未有地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朝阳千般美好,今日所见的便就是最后一遭了。

早知道明日再看不到灼灼的朝阳,今晨就该多看上一看了。

死到临头,他的头脑竟反而清醒了起来。他利索地几步上前,用身体遮住项翎的视线,同时挥手令侍卫将项翎送回住处。

项翎却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她大大的眼睛望着璧润,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不能直接杀了他吗?”

璧润看着他,脸上看不出神情。

片刻之后,他微微抬了下手。

厂狱主事顿时会意。紧接着,那痛苦哀嚎着的,拼命求死却求死不能的人就轻易地死去了。

你看,很简单的。

他受了那样的苦。但给予他苦头,和收回他的苦头,对于目标1139而言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是轻轻地抬一下手就可以左右的事。

鲜血缓缓地在石板地上漫延。空气中还残留着异样的焦香。

项翎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耳垂。不住不住地,反复反复地抚摸。

那本应是她的空间跃迁仪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