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翎福至心灵,压下他的腿,冲着那个位置,下了很利索的一刀。

她甚至还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又补了一刀,确保她干净地切除掉了整个器官。

然后,在个体声嘶力竭的哀嚎中,她伸出手,很温和地捂住了他的嘴,不断吸引他的注意力,直至他能够听她讲话。

“不要因为这件事,报复你身边的任何人,比如你的护卫。”项翎道,“否则,我向你保证,我会再次回来,夺走你的全部。

“你的肢体,你的孩子,所有你宝贵的东西,我都会带走。

“听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非常非常平静,甚至称得上有几分温和。

但那是李绍此生听过的最可怕的话语。

项翎的心理疾病已经治愈了。

不许质疑官方资料。

*

即使在事前就猜到她要做什么,璧润的心仍旧砰砰直跳。

他是恨不能杀李绍而后快的。可是用不着他动手,阿翎就先动了手。

见她为他拔出匕首的模样,他的内心竟倏忽间平静了下来。他一点也分不出心思给李绍了,眼睛一刻也不错地看着她。

项翎做完一切,蹲下身来,用李绍的衣服擦净了染血的匕首,而后站起身,回到璧润的身边。

她看着他的脸,终于抽出空来,问出了她感到好奇的问题:“你的脸,没有被破坏掉一半了。”

“嗯。”璧润回过神来,应了声,摸了一把自己完好无损的脸,“之前那样,本就是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项翎不解。

“我要脱去禁脔的身份,做东厂的事。李绍说,我若兜头滚水浇十次,毁去了自己的脸,他就放我去东厂。”这自是用来玩弄他的话,却没想到,他竟真的做了。

他说:“我撑过了。”

项翎看着他,忽然意识到,在菊梅客栈的日子里,他实际悄悄地,把他的很多过去都告诉了她。

他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实际伤得与过去的自己如出一辙。

他自称从柳青坊离开,为自由而选择承受折磨。他真的在过去做过了同样的选择。

那时,他说他“撑过了”,眼睛仿佛穿过了万千岁月,语调却平静万分。

就如同现在。

他其实,一直都在把他的过去告诉她,展示给她看。

就连痛苦也是。他不惜将过往遭受的折磨再复制一次,然后把他的累累伤痕剥开给她看。

项翎沉默了一下。

“璧润……”

“……别,”璧润开口,“别这么叫我……”

“璧润是李绍给我起的名字,说我皮囊触手如玉。那是给玩物的名字,我不想你叫。”璧润看着她,“叫我平安。平安才是我出世时的名字。”

原来那时,他连他的真名都告诉她了。

他带着伪装而来,说出的却全都是真的。

“好,平安。”项翎看着他,在李绍不住的痛苦呻吟中很认真地征求着平安的意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和你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用你教过我的词,那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你可能会感到迷茫,可能会受到惊吓。你所学过所知道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正确,你的全部认知都需要从头开始,你可能会感到很分裂,甚至很痛苦。但是……我会照顾好你的。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你问我愿不愿意。”平安认真地听她的话,一时竟像是被她气得发笑,“我在这里等你,日日吃这样的苦,不知你会不会来,这样硬撑着等了你十七年。你问我愿不愿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