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逸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他太苍白了，苍白的让楚清逸生出惶恐，眼中的阴翳全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个害怕失去父亲和爱人的普通青年。

甚至连来时在脑海中想的质问都全部清空，只剩下了害怕。

“爸爸，你……和我回家，好不好？”极力掩饰掉语气中的慌乱，楚清逸在温阮看到自己时开口。

小心翼翼的上前，握紧温阮带着凉意的手指，握在手心帮他暖着。

“已经秋天了。”所以不是父亲的手凉，而是天气变凉了。

温阮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朝沈丞笑了一下，其实温阮忘记告诉他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认出了他是那位在大学时帮助过的学长。

因为在刚进A大的那么多人中，只有沈丞给温阮的感觉最为舒服。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着白衬衫的沈丞很是惹眼，于是在得知他的家境和困难时，温阮伸出了援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最后都变了副模样。

“沈医生……”

沈丞张了张口，一时哑然，脑海中无数个得到温阮的计划全部消失不见，他看了出来，温阮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了。

又或者说，没有办法了。

心脏仿佛痛到麻木。

当温阮那天告诉他，自己停用了药物时，沈丞就想过这一天。

可他那时只想着自己和温阮死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们会在一起，接着用仅剩的一点时间去做那些疯狂的事情。

但现在……沈丞又突然不想这样了。

看着温阮苍白的脸庞，沈丞发现，他还是健康的时候最好看，哪怕，他不属于自己。

“……”

楚清逸在抱着温阮，双眼失神，只觉得这一切都很突然，突然的他害怕。

好像自从他回到家之后，养父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他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错了。

慕景辞站在原地没有打扰这一幕，喉间干涩，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对于温阮来说只是一个不讨厌的过客，甚至有可能是阻碍着他和楚清逸在一起的绊脚石。

但对于慕景辞来说，温阮是他的全部。

没有人知道一个天生薄凉的人，因为一个人有了感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更何况，那还是爱。

那几天在卧室中的囚禁时光，没人能够清楚慕景辞究竟有多么想让温阮爱上自己。

想得都快疯了。

看着温阮为自己流露出的哪怕一点情绪，他都在欢愉着。

“唔……”

温阮皱了下眉，从喉间涌上来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压下，苍白的唇缝逐渐被染上红色，偏偏他无知无觉。

过于庞大的疼痛让温阮无暇顾及，只想呼吸。

身体瘫软下去。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

身旁的楚清逸僵在原地，双手扶着他，比温阮更先一步跪了下来，撑着他的身体，浑身冰凉彻骨，只有眼前满目的猩红。

血……

好多的血……

好多好多。

眼泪一滴滴往下落着。

温阮耳边朦胧出现了沈丞的嘶吼和慕景辞崩溃的声音，眼睫颤着，眼底隐隐泛起泪花，哪怕已经痛到极致，还是用手指轻轻握了养子一下。

像是安慰。

哪怕这个时候了，温阮还是在替着楚清逸考虑。

一切都来得措不及防。

对于三人而言，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红色蔓延。

系统空间里。

刚脱离了小世界的温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