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床实在太安静了。

除了护士和查房的医生?,没有一个人会在这里多?做停留,床帘一拉,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静谧,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

但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只能承受。

大概是止痛药的药劲过了,受伤的腿骨开始发疼,时?寻秋咬了咬苍白的唇瓣,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床褥。

可却在这时?挨到了一个无比温热的手掌。

时?寻秋一惊,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结果,看?到商泽正坐在他的床侧旁的小凳上,抓住了他胡乱挥动的手掌。

“怎么?了?”

商泽的语调在空荡的单人间病房回?响,有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他看?不清商泽的脸,只朦朦胧胧看?到那个熟悉的侧影,如一堵无可逾越的高?墙,挡在他面前。

时?寻秋晃了晃脑袋,分辨出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商泽的声音有点哑沉,指尖却已搭到了时?寻秋的额头,“不烫。”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寻秋彻底清醒,一把格开商泽的手,防备地看?他。

商泽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私闯我的病房…我真的…很困扰!”

时?寻秋面色铁青地喊道,“我都说过了,我不会接受你,你为?什么?总是不死?心!”

商泽的话被彻底堵了回?去?,时?寻秋看?到,男人在黑暗中摇了摇头,然而下一刻,商泽却突然欺身靠近时?寻秋。

“唔…你做什么?……”

宽大的手掌覆住时?寻秋的肩,另一只手却箍在他清瘦的腰身,死?死?按住。

商泽用力极了,指节都微微发了白,像是怕自己一松手,时?寻秋就会消失。

“为?什么?那么?恨我?”

“为?什么?偏偏那么?恨我?”

商泽的表情竟有些扭曲,他和时?寻秋靠得近极了,发烫的唇几乎要贴上时?寻秋的耳廓。

时?寻秋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任何话,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急得眼眶里都含上了一层泪雾。

略显宽大的病服在两人相?蹭的过程中滑落开来,商泽眸光更暗,“我以?为?…你只是…只是生?来冷淡,不愿意接受别人,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从没看?到过你对谁有过特殊的情感,除了…除了时?言。”

时?寻秋准许时?言拥抱他,准许时?言坐在自己床侧,还准许时?言去?拉他的手。

“我到底比时?言差在哪里?”

“阿秋,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商泽的眉眼间,全是多?年来求而不得压抑于心的苦痛之色,时?寻秋他被弄得痛了,狠狠咬了一口商泽的虎口,等男人吃痛地松手,时?寻秋才无力地瘫在床上,大口喘起粗气。

“我听不懂商总在说什么?。”

时?寻秋想起上辈子,商泽和时?言,曾隔着一扇小小的玻璃门?,当着他的面亲昵,而现在,当事人之一却在质问他,自己究竟哪里不如时?言?

有点可笑。

但时?寻秋却笑不出来。

因他看?到,商泽盯着自己被咬伤的手,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悲伤和危险。

争风

但也仅有一瞬。

商泽就松开了时寻秋。

片刻后, 病房的灯亮了,时寻秋才注意到,商泽的上衣上竟沾了不少血渍,额头上也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商泽跟谁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