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楚馆的琴姬歌姬弹唱的多,故而只在那些贪花恋酒的重欲之徒间传颂,千不该万不该也不会出现在她一个闺阁女郎的札册上。
若非夤夜深深,婵娟院早就熄灯歇了,陆昀恨不得将燕鸣歌从床榻上提起来。
问她这元九的艳诗她是从何而知点,亦或是亲自去过不成?
怀揣着满腹疑虑,陆昀直到三更天才睡着,只是梦中有青衣罗裙身姿曼妙的女郎倚在他怀中,与他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无论吮吻咬合,他怎么也瞧不清她的脸,任由那明晃晃的昆山玉露碎了一地,浸了满怀。
偏那酥山皑皑上绽放着红莲两朵,诱人采撷,共赴万顷山川云顶之巅。
管她雾鬓轻散,云鬟松挽,只留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视线往下,朱唇半点,沾染着泠泠湿意,泛着潋滟水光,似乎在诉说方才所经历的苦难。
纤细玉足若隐若现,如同无暇白雪,惹人捧得幽香雪蕊,遗下一帘幽梦,咿咿呀呀的轻颤婉转。
悠远梆声响起时,漆如点墨的天穹挂着半轮残月,陆昀缓缓睁开眼,瞧得四下无人,他仍在宝蓝色的帷帐里,心中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梦,幸好也只是梦。
他悬着的那颗心总算得以放下,正要起身下床时,却摸的一手湿濡。
中裤和被衾湿了个彻底,要叫人瞧见了只怕他这般大的年纪,还以为是遗尿了。
头一回梦遗,他羞愤欲死,脸上腾起朵朵红晕,连忙起身换了件衣裳,又亲自将那团衣裳揉作一团,连着被衾一起塞到了盆里。
怕叫人发现,他又急急忙忙的用冷了的茶水泼向盆中,做贼心虚般端着盆去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