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经由伯朗太太介绍,钟意加了那两个有购房意向的人的联系方式, 现在就有电话打过来了。

她把电脑锁了屏, 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教授将近八十高龄, 仍然活力非常,对来自东方的英俊男人有一种好奇的善意打量, 而当得知对方正是舟翼科技集团总裁时, 欣赏更甚, 热情地带着人参观实验室。

牧鸿舟从下了飞机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忐忑。

这很奇怪, 他这次压根都不是来谈生意的,而是前不久收购的新公司和一所英国top学院有合作,市场部负责人突然住院,他想着索性借此机会休个假, 就代替前来了。

其实负责人病了完全可以由其他任何一个人代替,只是牧鸿舟当时看到合作院校的名字时心里突地跳了一下。

那是钟意本科就读的母校。

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世界名校几百上千所,钟意可能存在于其中任何一所,他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

钟意和他吐槽过多次伦敦的气候,一年到头湿哒哒,雨总是要下不下的,一下就是几个月,冷起来和热起来都像是把钝刀子在割一样。

食物也难吃,茶点倒是不错,可惜全是德法意的舶来品,英国本土那点讲究全使在填不饱肚子的东西上了。

她疯狂吐槽个没完,却又不准别人说它的坏话。

牧鸿舟问过张明很多次,钟意是不是去了英国。张明不作答,只道:“地球就这么大,我相信牧总要找一个人总能找到。不过,找到了,然后呢?”

然后呢?钟意那样果断的人,敢爱也敢恨,一旦放手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牧鸿舟身价今非昔比,却比那天在咖啡馆里更加狼狈。

不是没想过动用一些非正当手段去寻找钟意的下落,可他有手段,方家也不是吃素的,哪能让他得逞。

牧鸿舟碰了几次钉子,没面子不说,还险些被人家抓住把柄。舟翼为此吃了几次闷头亏,不得不向方氏割地赔款。

实在有些窝囊,但一想分红的大头是钟意,牧鸿舟又割肉割得毫不犹豫,上赶着送钱。

助理干瞪眼数次,直道方氏的人会下蛊。

只有牧鸿舟知道,下蛊的人不姓方,姓钟。

春季的尾巴,伦敦的雾气渐渐消散,空气还是湿润,习惯了四季分明气候的肺部乍然涌入大量水分子,牧鸿舟有些闷闷的不适,体内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怕不是条蛊虫。

牧鸿舟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个玩笑,嘴角噙了一抹笑。

或许是想到钟意在这里待过四年的缘故,牧鸿舟神态放松,十几个小时的远洋交通也不觉疲惫。

本来在会宾室相互认识简短洽谈一番就可以去宾馆休息,但这位教授热情邀请他去实验室做客,牧鸿舟一个人在宾馆也没什么事做,就答应了。

进门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牧鸿舟神色平静,经过他们时回以真诚微笑,实则注意力都放在与教授的交谈上,一张脸也没记住。

“牧鸿舟诶,真是他!”

“Yi呢,她怎么不见了?”

“好像去洗手间了,不会这么巧吧......”

牧鸿舟隐约听见身后的议论声,钟意这两个字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能刺激他的神经,他脚步一顿:“......Yi?”

教授落空半步,转头询问他是否自己刚才的叙述没有表达清楚。牧鸿舟回神,向教授致歉,跟上他的脚步,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宽敞的实验室里八张独立工作台,一眼望去一目了然,三个人待在自己的位置,四个人两两分组在一起合作讨论,只有一个人不在。

牧鸿舟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