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鸿舟昨天走得匆忙,虽然留了一张纸条,但还是算中途跑路的行为,况且钟意还在生病,她醒来后必定要生气的。

果然,她直到第二天都没有理他。

牧鸿舟下了飞机,想起这件事,发微信问钟意:“烧退了吗?”

没有出现拉黑提醒,过了一会儿钟意回了一个字:“嗯。”

话越少说明气越大,牧鸿舟有点尴尬,硬着头皮道:“我要去A市一段时间,你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钟意骤然看见A市两个字,好像瞬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几乎秒回:“我在A市。”

牧鸿舟疑惑之际,钟意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开口便是:“牧鸿舟,我很想你。”

牧鸿舟:“......”

他耳背发烫,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钟意很快又说:“你到A市了吗?我想见你,我去机场接你好吗?”

牧鸿舟没有注意到她第一次使用了“好吗”这个近乎请求的语气。他拖着行李箱立在原地,在沙丁鱼罐头一样奔流的人群中显得高大又突兀。

愣了片刻,他说:“你不是在B市出差吗?”

机场出关的语音提示通过话筒传到钟意的耳朵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往机场的方向眺望:“你在机场是吗,你待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马上过来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我开车过来,很快,最多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到。”

最多一个小时。让我见见你,让我抱抱你。

“你疯了?一个小时你开火箭过来吗?”牧鸿舟惊呆,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名堂。

钟意好像在下楼,蹬蹬蹬地跑,她的呼吸频率很快,很急促地喘气。

牧鸿舟闭了闭眼,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低吼道:“钟意,你别胡闹!”

钟意被他吼得踩空了一步,跌坐在楼梯上,尾椎骨很尖锐地刺痛一瞬,攒了一天的眼泪全部掉下来了。

她大声地吼回去:“我就胡闹!你给我在那老实等着,牧鸿舟,你要是不肯见我,我们就分手吧!”

牧鸿舟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王八蛋不是人,错愕不已,同时像是被人平白无故打了一拳,脑袋发懵,想的竟全是钟意那句带着哭腔的分手。

“分......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

牧鸿舟心头蹿起的火被她的眼泪浇灭大半,耐着性子哄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钟意打了一个哭嗝,脱力地躺在楼梯上,墙上的全家福合照和餐桌上的新鲜花束在视野中模糊成一片,她深呼吸一口气,又问他一遍:“牧鸿舟,你见不见我?”

“我来A市是有工作的,”牧鸿舟揉了揉太阳穴,把最近的行程按优先级排了一遍,去掉一个不那么重要的,腾出来一点空,说:“明天晚上出来吃饭吧。”

“今晚不可以吗?”

牧鸿舟无奈道:“今晚饭局上的人是我整个项目的客户,没办法推。”

钟意沉默了一会儿:“嗯。”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场驴唇不对马嘴的通话,结束时牧鸿舟仍一头雾水,不明白钟意这回是怎么了。她以前被放鸽子也会生气,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常,又哭又闹,让他气得不行,同时又隐隐感到不安。

钟意提过分手,但都是带着嘲讽或者玩笑意味的语气,她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过了,今天再度提起,在当时的语境下像是一根软刺戳在牧鸿舟的神经上,原有的神经元排列被打乱,骨节错位一般酸疼。

牧鸿舟叹了口气,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他在A市租了一个loft公寓,面积不大,将将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