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入了秋,晚上温度突然降下来,方知祝身上发凉,连带着胃也隐隐痛起来。本打算走到天鹅湖那里看喷泉,不得不半路就折返。

钟意拿了衣服正准备去洗澡,忽然手机响起,牧鸿舟打来的。

真是稀奇了,她挑眉接起,按下录音,静静地等那边牧鸿舟表演一个酒醉疯话图鉴。

“小意,”牧鸿舟很久没有这样喊她,钟意有片刻的愣神,耳朵又涌入他低沉如波的嗓音,

“我在A市。”

“哦,”她控制不住突然发疯的心跳,但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你想约我出去?”

那边顿了一下,声音小下去一点,但是很肯定地:“......嗯。”

钟意问了他现在的位置,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思维飞出去很远又再飞回来。

最后她说:“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到达浮金山。”

牧鸿舟:“......晚上爬山?”

钟意:“你还剩五十九分钟。”

牧鸿舟:“......来了。”

这大概就是作茧自缚吧,他在这一刻突然后悔,认命地朝浮金山赶去。

与此同时,钟意抓起外套提包,蹬蹬蹬下了楼,跑到一半又回去,冲三楼吼:“外公,我和朋友看日出去!”

方知祝隐隐的咳嗽声停下,用手机发消息给她:“带上定位器,每隔两个小时发消息给我。”

“好。”

钟意看看屏幕,又看看楼上,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后把手机揣进包里,重新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她还在生气,还在委屈,也还在爱。

她想牧鸿舟,想和他在寂静无人的夜晚摸着黑接吻,在全世界只有他们的地方看日出。

在她一笔一划写下的手账本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一起去做。

第17章 ...

没走出去几步又接到电话, 牧鸿舟问她:“你怎么过去?”

“......打车?”

好像是个问题。方宅位处郊区,司机放假回老家了,夜里这个时间也不太好打车。

钟意看着打车软件上方圆几公里的空白界面正发愁, 耳机里牧鸿舟那边响起几声略显刺耳的引擎发动声, 他说:“打车不安全,你发个定位,我过来。”

钟意找了个显眼的路标,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等。

明珠酒店离这里直线距离4.7公里, 沿途九个红绿灯,现在晚高峰已经过去,到这里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钟意出来时穿了外套, 她坐在夜露微凉的晚风中,心口发烫,热烈的血液从心口流经四肢百骸, 皮肤沁出了汗,她又把外套脱了。

四十分钟过去, 五十分钟过去, 五十五分钟过去......一个小时的倒计时表盘马上就要走完, 前方唯一的路口仍旧寂静幽黑。

一场细密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小时,终于把心火浇灭。

牧鸿舟不会来了。

亢奋过去, 困意和冷意一起袭来, 钟意把脱下来的外套再次穿上, 打了个冷颤。

搓了搓被风浸得发凉的脚踝, 她慢慢站起身。倒计时表盘进入最后一分钟,她按下锁屏键,屏幕黑下去,映出她被路灯照的苍白的脸。

忽然前方一道亮得近乎刺眼的白光从路口扫射过来, 钟意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从手指的缝隙里看见了那道光源。

一辆越野摩托车从远处朝她驶过来,车轮引擎声在耳膜落下渐渐加重的鼓点,在最高点处戛然而止,稳稳刹车停在她面前。

牧鸿舟抻直了腿踩在地上,流畅的腿部线条从休闲长裤里凸显出来,宽大笨重的登山靴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