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全身轻颤着,唇齿喃喃着几个个字,“鹿鹿别有事……”
一边又一边地做着人工呼吸,但沈云鹿丝毫没有半点回应。
穆思慌了,脸上惨白无色,仿佛是他所有生机都被无情地抽走,发丝吸饱了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打在沈云鹿额间,他早已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泪水还是吸食她生命的河水,只能机械般做着心肺复苏。
他知道她怕水,所以算准她会惊慌失措地乱跑,但从未料到她会跳河。
他只是打算在她濒临崩溃时,如同救世主一般,护在她身侧,给予她足够多的安全感,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跳进冰冷的河水。
救护车到来时,他依旧保持着心脏按压的动作,木讷地盯着她被插上氧气管。
进入医院后,医生送来一整叠文件,询问他是患者的什么人?
他思绪片刻,才开口:“朋友。”
医生眉头紧皱,“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病人情况很不稳定,麻烦您尽快联系她家属。”
穆思借用下属手机,打通林氏的电话,自报家门后,良久,才转接到林辞琛办公室的电话。
忙音一声声响起,他攥着电话的手不断颤抖,终于,对面传来林辞琛冰冷的嗓音。
林:【喂,有事?】
穆思:【我是穆思,你马上来医院,鹿鹿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林辞琛手机差点从手上滑落,强行镇定下来,高速驱车赶到医院。
面对一沓病危通知书,林辞琛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靠在墙角陷入绝望的穆思,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以前就算是再不利的商业谈判,他都不会手抖成这样,每一次举笔都是千斤重,简简单单的签字,仿佛变成凌迟,锋利的刀刃不偏不倚地割在他身上,都是刺入骨髓的疼。
签完后,林辞琛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冷汗已经濡湿他白色的衬衫,细密的汗珠顺着碎发滑落至衣领,靠着椅背,无助地望着屋顶的白炽灯,片刻后,浅色的瞳孔才滑至身侧,颤巍巍站起身,走到穆思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但见他眼神空洞无神,一拳招呼在他脸颊,殷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流出。
穆思指尖一抹,盯着手上的猩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是沈云鹿回不来,他就陪着她走。
所以不怒反笑,勾着唇角,戏谑地靠近他,“这样不就谁也得不到她,也挺好的……”
又是一拳。
“她把你当亲人,你却巴不得她死,穆思,你特么有没有心?”
“我小心翼翼好几年,去了解她的一切,把她护在掌心里,就为了她不要从我的世界消失,而你只是勾了勾手指,她就跟你走了,凭什么?”
穆思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怨毒地注视着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跟那疯子在国外呆着不好吗?郎情妾意,怎么就突然回来!?还要带着那疯子一起回来?”
“你难道不是疯子吗?”
“哈哈哈,我是啊,我们全家有一个不是疯子吗?她害她落水一次,我害一次,确实都是想杀人的疯子。”
穆思发癫地轻笑几声,而后敛了笑意,
“可是这不都是因为你吗?”
“你是说之前鹿鹿落水是因为她?”
“不然呢?
你不会真以为一个人会平白无故掉进圈着围栏的湖里吧?
不会真以为我一个刚上任没几天的总裁能操控整个穆氏跟你对着干吗?
穆家的根在国外……”
林辞琛松了他的衣领,眸光微敛,询问道:“你真希望她死?”
“我……”
穆思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