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地毯是枣红长毯。
香几上的两?盆兰花,换成了白色山茶。
这些?摆布上的改变,应该都是秦知宜指挥下人做的。
谢晏自?身本?就要求苛刻,虽不?挑剔衣食住行, 可眼光也不?低。
因此他的书房、卧室,虽不?华贵奢靡, 却也素雅高洁。
不?过以秦知宜的眼光这样略做调整之后?, 书房瞧着更雅致了。
谢晏缓步走动, 视线缓缓拂过被她换过的那些?东西。
别有一番暖意涌上心头。
清晨,婢女还将山茶上面撒了些?水, 盆栽叶片翠嫩干净, 白色花朵上沾染几滴洁净的水珠, 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从前谢晏喜爱看兰竹。
书房一直摆的都是各式兰花、兰草, 可此时看着这盆疏密有致的山茶,却觉得, 原来人间?有景如此。
是他一叶障目,狭隘了。
昨日傍晚两?人散步所说的对话,令谢晏心情沉重了一晚上。
想起秦知宜的改变, 在他不?在府中的时候,她尽力地做着女主人该做的事。
谢晏非但不?觉得欣慰,反而是心疼。
爱懒散的秦家二姑娘,本?来应该窝在床上睡觉,琢磨着每天吃什么?。
现在却要琢磨着怎么?做一个主母。
不?知为?何,令谢晏心中有愧,也有歉疚。
可是,此时看到秦知宜将他的书房调整得这样好,她选的墨绿色蝠纹地毯,让房间?更显清幽。
她调整过的笔洗位置也比之前好,令谢晏的心情有所缓解。
因为?秦知宜做这些?事并?非勉强,细枝末节中可见她游刃有余,多有巧思。
她不?是在强迫自?己做不?擅长,不?愿意做的事,这令谢晏好受了一些?。
明明刚从正屋出来,想起这回?事,想起秦知宜,他又有些?惦念她了。
谢晏返回?正屋,轻手轻脚走进内室。
秦知宜还在床上睡觉。
气温不?像寒冬那样寒冷之后?,他离床而去对她的影响没那么?大了。
方才他走的时候,秦知宜是面朝内侧,弓着身子睡的。
他以为?她还是那个姿势,可拨开床帐一看,她已经翻过了身。
还将脑袋枕在他的枕头上,手垫在一边。
谢晏安静地盯着她看,怎么?也看不?够。
舍不?得做出任意的举动破坏这宁静的美好。
其实谢晏一直不?懂喜欢是什么?。
也不?懂生命中多出另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什么?感觉。
可是有了秦知宜后?,他明白了一种从前没有想过的感觉。
有另一个人加入他的生活,她存在的痕迹逐渐与他交织,密不?可分。
就连他衣衫上也会沾染上属于她的气味,在他在外?处理公务时,忽然泛上,令他会心一笑。
谢晏也不?曾想到,会有一个人,从头到脚都让他觉得珍如瑰宝,见之倾心。
他的视线垂落在她的发丝上,看她柔软的发丝打着卷儿。
那弯曲,似乎也勾到了他的心里。
谢晏想起前一段时间?和友人在外?宴饮时的谈话。
那时候还没到立春,众人煮酒暖身,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了。
不?知是谁谈起新婚的妻子,说人成了婚后?和婚前果真是不?同了。
他们这群青年才俊,这些?年都陆续成婚,如今也就只有一人还是孑然一身。
没成婚的人便好奇,问众人,假如娶的妻子与自?己不?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