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韵宜正在重新扎头发,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注视,她也抬起眼眸, 跟他对视, 即使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好像也会很开心很满足。

陈阔的心突然安定了, 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但他已经没了上午时的沉郁。

只要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只要她也觉得她没错, 那就够了。剩下的,说再多,保证再多, 都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让老师放心。

课桌上多了数学老师让人往后传的试卷,他敛住心神,抽出一张, 剩下的递给后桌, 只要提笔在试卷上写了陈阔这两个字,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徐诗诗主要负责出板报,老赵也把教室后面的黑板托付给了她,从下学期开始的那一天, 黑板上就开始倒计时了。

偶尔徐诗诗心血来潮会换点花样。

比如这天她拿着黑板擦到后面,灵机一动, 唤来章韵宜, 两个人嘀嘀咕咕,又相视大笑, 于是出现在黑板上的字就变成了

【距离高考还有61刀】

将天改成了刀,非常贴切。

后排的同学看到纷纷鼓掌,“就是这个味儿!酸爽!”

陈阔是班长,不可能当做没看到,走了过来,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也不说话,让人摸不准他的态度。

徐诗诗失望:“班长,不会是要我擦了吧??”

章韵宜偷笑,她或多或少也了解陈阔的性格,他并不像她曾经以为的那样闷,在不伤大雅的前提下,他一定也希望能让班上的同学多一点快乐。

“阔哥不会的!”有男生大声说,“我阔哥是谁啊,没在怕的!”

陈阔注意着她的表情,又再次看向黑板,淡笑道:“行,就当我今天眼花。”

周围的人听了全都大笑起来。

越来越多的同学吃过饭也不回宿舍午休,扎根在课桌前,埋头刷题。

章韵宜一般都会趴着睡二十分钟,醒来继续嗨。这天午休,陈阔去后街给她买红豆冰,她正在专心做题,教室里也没人发现老赵正在外面暗中观察,连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老赵放轻脚步,有后排的学生不小心看到她了吓得目光僵直,她立刻嘘了声,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章韵宜还在草稿纸上演算着。

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恨不得连卷子都给撕了,什么破题毁灭吧!

正在她很焦躁时,一只微凉的手托起她的额头。

她还没来得及被吓到,睁圆了眼睛,错愕不已,因为来人居然是面带笑容的老赵。

老赵收回了手,低声提醒,“离卷子远一点,别把好视力给搭进去了。”

章韵宜的心也落地,小声说:“您吓死我啦。”

“怎么都不回宿舍休息?”老赵低头看了眼她的草稿纸还有试卷,问道。

“睡了的。”章韵宜怕她不相信,从桌肚里扯出U型枕,“我都是枕着这个睡。”

老赵点头,“行,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

她又去了别的同学那儿,都是简单叮咛几句,大家都没想到这个点她还会来,被吓到的同时也有些感慨,原来老赵也很辛苦。

在教室溜达一圈,老赵也回了办公室小睡。

她今天其实特意来看章韵宜的,前几天就想来,但又担忧这一举动会让这两个孩子多想,便忍了几天。

现在她的心也能稍稍放一放了,从高一到高三,她只想好好地把这些学生平安稳妥送到独木桥的那一端。

章韵宜解开这道题,摸着额头,没忍住嘿嘿傻乐。

摸鱼的时候老赵看不到,勤奋的时候老赵居然就来了。

好开心!

-

4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