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联这边来调解也是走过场,主要看舒月的想法。
可舒月全程不说话,于爽说干了嘴皮子于事无补。
张秋宛悄悄去楼下,向护士要了两个陶瓷缸接了两杯水端上来。
“于姐。”张秋宛端给一直说话的于爽,然后又给舒月一杯水。
舒月没有接,眼睛直勾勾望着窗户外的碧云蓝天。
张秋宛默默地收回搪瓷缸,明白她是被伤到了。自从来到妇联,张秋宛见识太多女性被压迫,家暴。
可哪怕是遭受迫害,大部分妇女还是会选择原谅他们。
只因这年代离婚的人很少。
妇联劝人,也是劝和不劝离。
张秋宛有时会生气,气的不是她们立不起来,而是年代使然。
在这年代背景下,妇女还在被压迫,离婚的人少之又少,娘家也不给力,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有些还会跑到妇联,亲自让她们来劝自己闺女啊不要离婚。
哪怕闺女被打得浑身没一个好地方。
可他们看不到闺女的伤害。他们只是一味地认为丢脸。
面子真的比闺女的幸福重要吗?
张秋宛不清楚。
妇联里的人见怪不怪,已经麻木,甚至认同只要能劝和就劝和,莫要离婚。
譬如眼下,于爽也在劝。
“你的丈夫已经认错,改过自新,你给他一个机会。”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两个孩子着想。”
孩子是母亲唯一在乎的珍宝。
果不其然,在听到孩子的两个字,舒月痛哭流涕,积攒多久的委屈顷刻爆发。
于爽见怪不怪拍拍她的肩膀,“我自己也有孩子,我也有丈夫,咱们都是女人,我也不想劝和,可是你要是离婚,你能养两个孩子吗?要是养不起全给孩子爹,你放心吗?”
于爽叹气,接着说:“男人是最不可靠,可咱们看走眼,只能咽下苦果往下走。”
张秋宛没有插嘴。
她知道,自己开口反驳,会像个异类,索性当个被锁住嘴巴的木偶,站在一边。
忽然,病房外传来小孩的哭泣声。
“妈妈!”一道女孩声嘶力竭的声音传遍走廊。
舒月止住痛哭,茫然无措地低喊:“闺女?”
她的话刚落下,病房外的小女孩噌地一下子跑进病房。
“妈妈,我好想你!”小女孩想要扑到妈妈的怀里,可是望着妈妈躺在病床,泪水在脸颊滑下。
她不敢轻而易举往前打搅妈妈。
身后传来男人怯弱的声音:“媳妇,女儿非要来见你。”
张秋宛眼神冷下来,注视弯着腰小心翼翼走进来的男人。
男人二十几岁,个子一米七七,因为弯着腰多了懦弱的气质。
偏偏就是看起来懦弱的男人,亲手将媳妇打进医院。
病床里的舒月见到旁顺,像老鼠见到猫,浑身绷紧,咬紧牙关,神色骇然。
“对不起媳妇,那天我是喝醉了,我真不是故意伤害你,你要是不信我给你下跪!”
男人一把抱着女儿下跪。
张秋宛看得生气,恶心的贱男人,打老婆还带着女儿下跪道歉。
身边的于爽悄悄拽住她的手说:“咱们回去?”
张秋宛:“就这样回去吗?”
“他们夫妻的事情,夫妻自己解决,改天再来。”
眼下的场景,明显不是她们两个人能待的地方。
张秋宛蹙眉,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
毕竟有些人,如果帮忙,对方还指责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