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她，唇动了动，却是无声。

原来漫长的守候与等待，换来的，依然是一句不要。

可是，他已经给了，再也拿不回来。

“你放下了，可我，放不下。”

他眉心紧敛，压抑的眼底都是荒芜。

漫天风沙中，他发丝凌乱，眼眶微红，同满面尘埃的她一样狼狈。

“可我还没有原谅你。”

她的泪依然不止，胸中有恨，眼中有痛。

他闭上眼，微微一晃，“我知道。”

他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不论他如何弥补。

退开一步，他转过身去，“你走吧，这一次别再回头。”

花怜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沉长一觉后，哪怕时间过了千年，他依然还是那副模样。

他一直被困在那段过去。

和她一样，永远无法释怀。

怀着满腔的痛和恨，花怜忍不住冲上前去，举起双臂去捶打那片肩背。

“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要你的解释和道歉！！”

她在他身后怒吼，紧捏住红珊珠的手已用力到泛白。

她一下下捶打着他的后背，宣泄着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伤痛。

下一刻，毗湿奴忽然转身，将她紧紧抱住

“对不起……”

他吻着她的发顶，颤声低语。

他将她深深嵌入怀里，双臂拥到发痛。

“呜，毗湿奴……我不要你的波色珠，我永远都不会要你的波色珠，呜……呜哇……”

她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手臂环住他的腰身，紧紧拽住他后背的衣衫。

她早已死心，早已放下，可为何还会有这般锥心的痛苦和委屈。

那长久压抑的伤痛，是她被他狠狠伤害的那一夜。

哪怕后来，她知道了他是在用自己的分身报复她

“治愈之神拥有行走六道的十面化身，过去他常以马特斯亚的身份前往人道，然而乳海一战后，他便不再以其他身份示人，迦启，是他后来唯一的模样。”

当梵天与她遥望后世光景时，颇有感慨地叹道：“我曾笑他空有怜悯万物的慈悲，却不懂世间至美情爱。”

“却未曾想到，当伟大的治愈之神陷入情爱中，竟可弃三界于不顾。”

那段纠缠至死的过去，是谁的辜负，谁的不甘，又是谁在步步紧逼地报复，终将一切推向毁灭的终点。

可后来，又是谁的荒芜，谁的永难释怀，硬将一线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变成了希望。

当她知晓那个曾经伤她至深的男人，再一次选择了倾尽所有。

她却只想愤怒地将那场横梗于他们之间的旧事，狠狠抛出

“对不起，小花，对不起，那都是我，那一夜，都是我。”

“呜……毗湿奴，你这个混蛋！”

……

当风声停歇，往生阵渐渐收势。

无梦山又恢复了白日的宁静。

四周一片狼藉，身后莲花坞也毁于一旦。

花怜无暇去看其他，举起手中的红珊珠，鼻音浓重道：“我不要，还给你。”

毗湿奴垂眼一看，下一刻握住她的手再次将她抱进怀中，“戴着，让我护着你。”

她愣了愣，在他怀中抬起脸。

眼睛还是肿的，双眼被泪水洗得明亮，却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忧虑。

毗湿奴低头吻了吻小花红肿的眼，“我不会有事，为了你，我不会有事的。”

他或许可以继续用虚弱的姿态来博取她的忧心，可历尽千帆后，他不想再让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