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一事由澶州而起,原本以为只是小部分叛军而已,谁料却在两月内迅速蔓延整个翼国。
旧地(4)
东棣,平京,皆有揭竿而起簇拥新领导的义兵部队,自北朝南,从上而下,全全缓慢包围起京都皇城。
不足十日,因由斩杀之令震惊京城,举国惶恐,激起民愤。平民百姓不敢再出房门,甚至开始窝藏义兵,背离政府。
而阮氏三人也是在这动乱时期,忽然加入的义兵部队。
不知是凑巧还是侥幸,迷迷糊糊靠着一介莽夫之蛮力,竟被新领导点名提拔至将军之位,引导澶州义兵进发平京。
说到此处,阮一忍不住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傻笑道:“其实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竟然连头头都知道我的名字,兄弟们都在笑说我这是傻人有傻福,我琢磨还真是!”
“呵……”扶云听言却不由勾起嘴角,慢慢垂下眼皮,神似假寐。
阮一还以为对方真的是累了,便吞吞口水欲要放下轿帘,谁料扶云却又忽然睁开了眼,轻声问道:“既然你已掌管澶州,那可知扶家的老爷去了哪里?”
“扶家?”
阮一暗自揣测道:“就是刚刚那个大院吗?貌似那一家早就在起兵之前搬走了吧!”
“搬走了?”扶云一惊,“可知搬到了那里?”
“不知道啊,听说是租了大船飘走了吧,一大家子急急匆匆走的,嘿,却还什么都没忘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是吗?”抿唇一笑,心里安然了很多。
“啊,不说了,得抓紧时间赶路!明早儿还得跟阮二阮三他们会合呢!”阮一一抽马鞭,立即整顿大队加快进程。
阮一阮二阮三参军了,还齐齐被提拔为地方领导。
这一点,扶云首先觉得理所当然,但随后又觉得不安。
朝阳学堂如何,她没问。
宫沂和三娘如何,她亦没问。
很多事情明明在情理之中,却愈发的引人深思。存在于表面之上的安详,是否能够隐藏更深一层的恐惧?这个问题,在扶云见到皇城之后,却彻底有了答案。
京都皇城,已乱成一团。
逝去(1)
弃了阮氏兄弟特意帮她准备的轿子,扶云临行之前顿了顿,转头又说了几句话。
然后混入进京的队伍之中,试图到达大殿之上。
时已入深秋,叶子落了一地。
宫内仓忙逃窜的宫女太监,有的被捕,有的被杀,更多的是没了命的抱着最后一点财产翻向围墙。
大殿之内并没有人。
扶云站在门口愣了半响,转而奔向柔福宫。
而意料之外的,依然只剩那片焦土,并无其他。
大口的喘着粗气,扶云又愣了半响,转身欲走,却在满目苍夷之中,见到了另一人。
李慕依旧一身红色官袍,眉目郎舒,定定看着她,永远的面无表情。
扶云下意识的摸向衣袖里的那把刀。
李慕却只定定看着她,然后平静的侧过身来。
扶云随即露出不解神情。
李慕淡淡一声“你走吧”,更是让她顿时觉得捉摸不透。
“你说过我是个好先生,其实我并不是。”李慕见她不走,只得再次开口,“我向来追寻一次原则,给你一次机会,走与不走,你看着办。”
他似是要举起手来,做出传呼的动作。
“等一下!”扶云一急,擦过李慕的肩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直至跑了很远的距离,扶云悄悄转过脑袋,却见空地上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心下一衡,决意去了广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