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满脸警惕看了他一眼：“什么问题？”

“恕我直言，内行人都知这平京皇城即将舆图换稿，老皇帝命在旦夕，而你为何又非要在这个时刻答应进京？就不怕……孤独终老么？”

扶云一眨不眨的瞅着他。

尔康扬起眉：“难道在下说的不是么？”

扶云道：“是是是，尔康你那么聪明机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怎么可能说的不是呢？我只是自有主张罢了。”

尔康道：“难道是为了紫……”

“停！停停停！”一根手指封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扶云叹道，“我告诉过你这不关紫薇的事儿，求您就别问了好吗？尤其是在小桃红面前！”

“……噢。”尔康别过眼，轻轻应了声。

夜晚悄而无息的降临，寒风阵阵，马车碌碌，除却短暂休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赶京。小桃红挽了帘子进来，见尔康和扶云各坐一边各想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也快到了头。

……

紫薇死了。

死在了扶云的面前。

还记得那是个云淡风轻的午后，积雪初融，院子里树木花草一切犹如冰雕。风吹来夹杂些许霰雪，柔柔并不十分刺骨。

扶云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

那日坠崖其实是自己不小心歪到脚踝所致，想起便觉得丢人，可连累了随后赶到救人的紫薇等众人，心里又觉得愧疚。

她有些欣喜的看见消失了三日的紫薇。

紫薇坐在高高的围墙上，依旧身着下人的装扮，修长玲珑的双腿并靠在一起，露出一小截浅色裤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紫薇听见了扶云欣喜的叫声，眺望远方的目光由上而下缓缓凝聚在一人。

随即轻轻一笑，唤了声“小姐”。

尔康小桃红（4）

她看着扶云丢了拐杖哼哧哼哧的走过来，左脚绊右脚然后摔倒，爬起来时鼻子尖上都沾了雪，龇牙咧嘴却仍然在笑。

“紫薇你什么时候来的？”

“紫薇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诶诶诶……紫薇你干嘛站起来……”

……

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俯视般看她，“……小姐，其实紫薇从未恨过您。”

如鸟儿般展开双臂，刺眼的阳光从臂弯间流泻，乌色的长发背对着风飞舞，绣着鸾尾花的绣花鞋轻轻踮起，然后毫不犹豫的跃入蔚蓝的天空……

扶云站在原地低下了头，鼻尖上的冰晶悄无声息的坠落。

雪花混着血珠凝结成新的容貌。

……

不知看了多久，身子忽然一轻，有人横抱起自己跃入了房间。

早已湿透的衣服被人三两下剥的精光，未回神，又被带着温暖香气的被褥紧紧裹住。有人隔着被褥拥抱她，气急败坏道你身上怎么那么冰冷？

陌生的怀抱，陌生的语气。

扶云拿眼瞅了瞅对方，心里一点点凉了下去，“是你……扶雅清。”

对方环抱着的动作一怔，声音夹带欣喜，“云儿……你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记起来什么？扶云痴痴笑起来，“是，是啊，记起来了，记起来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对方又是一僵，松了环抱她的手，“……云儿，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吗？不是我想象那样吗？”扶云攥了攥被褥一角，笑道，“难道你要告诉我，紫薇并没有死，刚才只是我眼花？”

“云儿……”无奈的声音。

“够了。”扶云轻轻闭上眼，“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我不能原谅的，是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