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沈峭削苹果的空隙,程斯蔚想到什么,转头跟陆丰说:“这段时间病房紧张,过几天会有vip病房空出来,到时候你搬过去,照顾你女儿就比较方便了。”
“不用不用。”陆丰连着摆手,“能有个床睡觉就很好了,不用那么破费――”
“你不住,病房也是空着的。”程斯蔚笑了笑,“反正已经破费了,也不差再破这一点。”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陆丰点头接受,又连着说了几次感谢。
第二个苹果削好,沈峭站起来走到小男孩床边,把苹果递给他,顺便抽了张纸巾垫在下面:“别吃的哪儿都是。”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陆丰让他们先回去,走出病房,沈峭和程斯蔚在电梯口等了半天也不见电梯下来,最后索性转头走步梯。下到六楼,程斯蔚叫醒声控灯,转头看着沈峭的侧脸,笑着问他:“平时看你连西瓜都切不好,削苹果的技术倒是好到像是培训过的。”
沈峭点点头,像是认同培训过的这个说法,停了几秒,开口说:“苹果皮削断不吉利,育幼院有这个说法。”
育幼院院长迷信,苹果都要削皮吃,苹果皮更是要保持不断,经过反复地练习,有的果皮能削出一米多长。沈峭因为有一次削的好,还被奖励吃了一次炸鸡腿,当然,削不好的次数更多,大多时候都是挨骂的,如果刀弄破了手,还会被罚站,
程斯蔚大概也知道沈峭这么轻描淡写带过的意思,所以他只是抿了抿嘴,没接着往下问。
走出医院,穿过玻璃旋转门,沈峭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圆柱,顿了顿,他叫住程斯蔚:“把你送回去我再过来,陆丰自己在这儿我不放心。”
程斯蔚原本想说他定了两个陪护,但看着沈峭的脸,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那我自己打车走吧,你留在这儿。”
“我送你。”沈峭往前走了两步。
“不用。”程斯蔚笑了笑,“咱们俩搞这么麻烦干嘛,反正医院离狗场也不远。”
眼看沈峭又要说话,程斯蔚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跟他说:“我走了啊,到家给你发信息。”程斯蔚飞快跳下台阶,在路灯下转身朝他招手,看起来很开心。
沈峭站在原地,看程斯蔚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转过身往回走,但却没进医院大门,而是掉头往旁边的大理石圆柱走。随着距离缩短,躲在石柱后的人索性现身,一身黑色休闲装,平头,右耳戴着一个蓝牙耳机。
沈峭四处看了一圈,男人见状,主动开口说:“只有我一个。”
“你想干嘛。”
“保护少爷。”男人停了停,补充道,“程总的安排。”
沈峭垂下眼,盯着男人手背上的伤疤,声音很低:“他现在出医院大门了。”
“医院门口有车跟着。”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沈峭抬起头,直视男人的眼睛,脸上的冷漠毫不掩饰,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正在冒头。男人的余光瞟过沈峭攥紧的拳头,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另一边走,很快消失在住院部门前。
程淑然安排的人很多,这是沈峭发现的第一个,他手背上的伤疤不像是刀伤,更像是子弹擦过的痕迹。这些人的反侦查能力极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这么容易露出马脚。
只能说,他是故意露出马脚,只为了被发现。
秋天的晚上风凉,沈峭没有回病房,他坐在台阶上,看濒死的飞虫绕着灯盘旋。直到手机屏幕亮起来,沈峭低头看了一眼,是程斯蔚保平安的信息,句子最末还加了一个笑脸。
沈峭很轻地笑了一声,正准备回复的时候,屏幕页面切换,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一串沈峭很熟悉的号码。
停了几秒,沈峭按下接通,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