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臂,捡起掉在不远处的帽子,然后重新垂眼看他,问:“要起来吗。”
“不要。”程斯蔚说, “跑的累死了。”
沈峭点点头,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斯蔚逐渐反应过来,沈峭是在帮他挡光。原本安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一百米冲刺,沈峭的眉眼都藏在阴影里,他什么都看不清。
“我出来遛阿百,但是它好像跑丢了。”程斯蔚出了好多汗,风也全部消失了,外套黏在皮肤上。
沈峭终于偏过头,往右边的灌木丛看了一眼,这给了程斯蔚空隙,明亮的光线落在沈峭的侧脸,利落漂亮的线条一直从眉骨持续到喉结,哪怕颧骨上有一片乌青,也并不影响这张脸。
“没事。”沈峭说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圈,放在嘴边,接着在空旷的草坪上响起一阵哨音,声音很亮,尾音微微上扬,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五秒之后,安静地灌木丛发出细碎的响声,黑色杜宾犬从里面跳出来,然后一阵狂奔跑到他身边,动作太快,到沈峭身边也差点儿没刹住。阿百疯狂地用脑袋蹭沈峭的手臂,沈峭抬手安抚了它两下,嘴角微微上扬。
“事情处理完了?”程斯蔚主动开口。
不出所料,回答他的又是一个简单的嗯,程斯蔚想要爬起来,但腿还是像灌了铅一样沉。
算了――
“怎么处理的?”不等沈峭回答,程斯蔚抢在他前面说:“我要听细节。”
一阵沉默过后,程斯蔚听见头顶响起又轻又低的男声:“打了四个人,把那盆饭塞进领头人的嘴里了。”
“……全部?”
“嗯。”
程斯蔚怔了几秒:“……不会把人弄死吧?”
“不会。”这次沈峭回答的很快,因为程斯蔚说要听细节,于是沈峭停了一下,接着补充道:“我捶了他的肚子,让他把饭吐出来了,所以不会死。”
躺不住了,程斯蔚翻身从草坪上坐起来,身上沾着草屑,但他没空管。因为等到坐起来,程斯蔚才看清沈峭的脸,除了颧骨上的淤青,他的右眼眼角高高的肿着,一道很淡的红色一直从人中延伸到嘴角。
这么一看,第一次在狗场见到的沈峭,已经是最完整干净的了。
“狗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沈峭平静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疑惑,程斯蔚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个地方,可以给狗办葬礼。”
一个有些长的停顿之后,沈峭沉声说:“不用――”
“那你准备怎么弄?在狗场随便抛个坑埋十几只狗?你还嫌那个地儿不够臭……”程斯蔚噤了声,他知道这话不合适,但也不想再解释,只是偏过头,语速很快地说:“又不用你掏钱,我找人找地方,你不用管。”
没人说话,因为他坐了起来,没了沈峭的遮挡,灼热再一次落在他的脸上,脸颊已经开始发烫,估计明天就要起疹子了。
“谢谢。”
程斯蔚转过头,对上沈峭的眼,这一次,两个人谁也没躲。沈峭掸了掸帽子上的土,然后把帽子递给他。
第10章
其实是胡诌的,他压根儿不认识什么给狗办葬礼的人,但是他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要说那个话,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把其它物种的生命也看得很重吗?程斯蔚踩在柔软的草坪上,微微偏头,偷偷打量跟在他斜后方鼻青脸肿的沈峭。沈峭跟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总是挂彩的脸,都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到了家,程斯蔚什么都没说,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