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放?
萧痕扬了扬眉。
他想放弃前程离开盛京?
到底有多爱,才能舍得下心中的抱负远走他乡?
看来他之前还是小瞧了这家伙对卿卿的感情,他爱得似乎并不比他少。
“什么外放?你不是在内阁待得好好的么,朕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
都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姚华闭了闭眼,恭敬道:“臣入阁这几个月来,处理政务有些力不从心,
我自知是自身的经验不足,无法忝居高位,还请陛下将我外放,让我磨砺一番。”
萧痕似是笑了,又好像没笑。
“你随朕进来。”
扔下一句话后,他径直回了殿内。
姚华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缓缓挺直了腰杆。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就今晚吧,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
他的前程无关紧要,别连累到表妹就行。
思及此,他起身走进大殿,见帝王已经坐在了东侧间的软榻上,又急忙踱步过去。
到了近前,刚准备跪下听训,那人却淡淡的开口,“别跪了,坐吧,陪朕下盘棋。”
姚华眼底划过一抹迟疑之色,最后还是领了旨,在帝王对面坐下。
两人都没说话,偌大的宫殿内只有白玉棋子扣在桌面上发出的‘咚咚’声。
君臣的棋艺相差不大,毕竟都是李太傅教出来的。
相对而言,姚华的棋路稍稍温和些,而帝王的裹挟着杀伐之气。
下到一半,双方陷入了僵局。
姚华握着白子迟迟不动,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帝王开口。
他们如今的处境,就好比眼前的棋盘,僵持在原地,举步维艰。
萧痕取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捻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既然爱她,当年为何不作为?以你姚子亭的能耐,将她娶回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问得很直白,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的意思。
他今晚悄悄召他入宫,就是为了把这事说清楚,免得君臣之间存着隔阂,双方都不舒坦。
姚华捻着白子的手微微一抖,圆润光滑的棋子差点从指尖脱落。
他没想到帝王会问得这般露骨,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
转念想想,能心平气和将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说,足以证明这位是个圣明之君,既成熟稳重,又光明磊落。
这倒是让他放了心。
帝王与他坦诚相待,那他也不能藏着掖着,刻意隐瞒什么。
否则日后被有心之人扒拉出来,伤的便是君臣间的情分。
“我曾私下向姨父求娶过,姨父说先帝忌惮云家军,不会允许云姚两族联姻的,我若强行为之,便是害人害己。”
永宁侯,那是个十分清醒的男人。
他深知女儿嫁入南阳侯府,会得到婆母的疼爱夫婿的呵护,可也会因此遭到帝王猜忌,日夜不得安宁。
与其这样,不如让她直接嫁去落魄的庆国公府,让帝王彻底放下心,不再盯着她。
他看似在低嫁女儿作贱女儿,又何尝不是为女儿搏一线生机?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自云卿与裴家定亲后,先帝便将她定义为弃子,没再为难她。
倘若她真的嫁了某功勋子弟,恐怕不会有三年安宁的日子。
萧痕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挫败与遗憾,心底倒生出了一丝庆幸。
他庆幸永宁侯冷静理智,将卿卿许给了裴玄。
倘若当时同意了姚华的求娶,她最后进了姚家的门,哪还有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