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失了理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大统领的脑门上立马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如果祸害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大不了负责到底，娶回家便是。

可这是静心庵啊。

他……

怀里突然传来动静，吓得他屏住了呼吸。

这一冷静，发现自己的手掌还搁在人家肩膀上。

他本能的收手，牵扯到后背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慌乱垂头，对上了一双清澈温柔的眸子。

她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撞进了他的眼里，用最强势最刻骨的方式。

程霖急得往后退，小姑娘却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让他乱动。

“你别折腾了，我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说完，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不禁松了口气。

程大世子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裹挟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闪得他眼花缭乱的。

“你，我，咱们……”想问些什么，又难以启齿。

嫣然轻轻一笑，沙哑着声音道：“世子昨晚失血过多，身体很凉，怎么暖都暖不了，我便用了这个法子。”

说完，她缓缓垂下头，静默了片刻后又道：“您不用放在心上，出家人讲究众生平等，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无需你负责。”

程霖听她这么说，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还好还好，没酿成大错。

“多，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嫣然笑而不语。

缓缓退离他的怀抱，撑着手肘坐了起来。

程霖猛地闭上双眼，连呼吸声都收敛了许多。

可视力一旦丧失，听力就会变得格外的敏锐，他能清晰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虽然他没有碰她，但到底独处一室，如何能草草了之？

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以及程家的教养，也不准他这般不负责任。

“姑娘，你……”

不等他说完，嫣然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去整理一番，公子稍等。”

说完，她披散着长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屋子。

怕！

她怕他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粉碎了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若他来一句‘姑娘，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她又该如何自处？

程霖缓缓睁开双眼，室内已经没了那女子的倩影。

随着她的离开，鼻尖萦绕的那抹清香也渐渐消散。

唉，头疼！

这种事，怎么就叫他给撞上了？

屋外。

郭嫣然蹙眉望着婢女采儿，压着声线问：“我不是让你天未亮之前叫我起来么？你怎的不听？”

第290章 娶回家也不亏

采儿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懊恼模样。

“奴婢不小心睡过了头，忘了喊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可不是这么想的。

她就是故意为之，要让程世子知晓她家姑娘为了救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若天不亮的时候叫醒姑娘，那昨晚为他暖身子的事，岂不就要不了了之了。

凭什么？

程世子当年救姑娘，姑娘可念了数载。

如今换成姑娘救程世子，也该让他记着。

如此才对姑娘公平！

嫣然盯着他瞧了片刻，无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