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不想说。她坐下来,翻了翻他桌上的书说:“古人可以采薇而食,可惜我却不能以书为食……先生,你看叫几道菜如何?”
她方才没吃什么,现在还当真饿了。
朱槙听到这里看了看元瑾,她可没动,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意思昭然若揭。他这权倾天下的藩王,竟还得亲自去给她点菜。朱槙最后还是起身了,走到了门外。随后传来对话的声音:“先生有何吩咐?”
“上菜吧。”他想了想,小姑娘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嘱咐说,“多要些肉菜。”
元瑾也听到了,她并未出言反对,她的确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好生吃饭才行。
不过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只见是冰糖肘子,红烧鱼,糟鹅掌,整只的烤鸭,还有炖得香糯的东坡肉,果然真的都是肉菜。
元瑾一边吃饭,一边问他为何会出现在京城,怎么会在这里。
朱槙答说:“有事来办罢了。方才正好看到你在外面,便叫你进来。”
元瑾却是看着他,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对。”她说,“你在说谎。”
“哦?”朱槙反倒是笑了,“为何?”
他觉得自己的话听上去逻辑清晰,并未有什么不对的。
元瑾缓缓说:“我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未听到你这里开门的声音。那若真是如所说,我应该会听到开门声,但却并没有。或者你不是从这里出来的。”她指了指房门。
这小丫头怎的这么机敏,竟还看出了这个漏洞。
“但你说谎了,那证明,你分明是在这里等我的。”元瑾一笑,“你是刻意来见我的。”
朱槙被她说得一时哑口无言,他笑了笑,问道:“那我为何要刻意来见你?”
元瑾放下了筷子说:“我却也想问你,你若是想见我,为何不直接在定国公府找我,你送我的玉佩究竟是何物,为何定国公看到便严肃质问我?”她看着他许久,才最后问,“陈慎,你当真只是个普通幕僚吗?”
元瑾头一次,没有叫他是陈先生,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朱槙竟被她问得一顿,毕竟难得有人敢这般质问他。看她的神情十分郑重,是决意要追究到底的,就叹了口气说:“我的确并非普通幕僚,其实我与国公爷关系匪浅,还曾在战场上救过他的性命。”其实这话也不算假的,他的确救过薛让的性命。
“那你的玉佩又作何解释?”元瑾却不肯轻易放过,“国公爷为何看到,会是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想知道,陈慎究竟想是什么,又想做什么。是不是在骗她!
朱槙这次停顿了许久,其实他并不是很想说。
元瑾却又继续问:“先生不想说?”
朱槙才看着她,淡淡说:“你若非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便是。”随后他说,“那玉佩是我的贴身之物,故定国公认得。当日料定你会去京城,我便把这玉佩给了你。若你有危险,可以拿这玉佩找定国公救你一次。”
元瑾听到这里一时错愕。
那玉佩……原是他的贴身之物。既然国公爷都认得,势必对他而言是极重要的。
那他为什么要给她?
便为了能什么时候能帮她一次不成?
她动了动嘴唇,才轻轻道:“当真?”
朱槙就笑了笑,用了她之前常说得的论调:“自然,当时你要去京城了,我也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可以送你。”
元瑾沉思了片刻,知道他的话中还有一些疑点。但是也罢了吧,既然他同定国公是交好的,他还给她他的贴身玉佩,也是为了庇佑她。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算计。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她何必追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