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血雨落下。

独属于江暮雪的雪灵根香气飘逸空中,诱得黑肉阴虫垂涎不已。

它们愈发癫狂,满脑子唯有吞噬江暮雪的意?志,就连那些道心?不稳的师弟师妹们也听?到了邪神的呢喃

“好香、好香、好香!”

“吃了他、吃了他!”

黑肉前仆后继,它们拧成一块高大的肉壁,皮墙底下,全是黑乎乎的血管,经脉震颤,蠢蠢欲动,仿佛在无意?识地吞咽。

这些冷血邪祟,横冲直撞朝江暮雪涌去。

眼?见着江暮雪腹背受敌,又要遇袭,可就在此时,柳观春飞身而出,将那把焚烧了孟瀚舟所赠火符的竹骨剑,猛然拍出。

江暮雪听?闻熟悉的剑吟,他迅速后撤,避开偷袭。

柳观春拦在江暮雪的身前。

“师妹!”江暮雪唤她,“走开!”

柳观春回?头?,凶恶地瞪他一眼?:“要不是我救下师兄,你?又得受伤!没?事,我有朱师姐、倪师姐帮忙,这块丑东西留给我!师兄, ろんぶん 你?去帮黎师兄的忙吧!”

江暮雪凝神不语,目露担忧,显然是害怕柳观春受伤。

柳观春心?头?火起,她朝江暮雪掷去一张火符,烈焰在男人足下炸开,险些燎伤江暮雪的衣角。

他怔了怔,被小姑娘逼得后退一步。

柳观春鼻腔酸涩,大声道:“师兄,你?不要小看我啊!我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剑君,我也很强的!总不能、总不能让你?和苏师弟在前方奋勇杀敌,我什么都不做,只在后方苟活!师兄,我也想保护你?们一次。”

柳观春只恨她的资质太差,受天赋所限,她帮不了太多。

即便柳观春身为凡胎,比不上神灵,即便她笨拙、迟钝、天赋低微,那又怎样??

只要她能不顾生死去战斗,为了保护家人竭尽全力,那就足够了。

在这一刻,江暮雪好像明白了,若他执意?阻拦柳观春御敌,让柳观春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被邪祟屠戮、诛杀,让她明明得到了难能可贵的温暖,又逐一从手中失去……这样?行事,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上一世,柳观春就是死在这样?一场浩劫之中。

她只是想抓住自?己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

江暮雪不能自?私,他不该剥夺她守护珍爱之物的权利。

“我明白了。师妹,诸事小心?。”

“我会的!”

江暮雪御剑离去,他不再分神干涉柳观春,反倒更为专注地投入激战之中。

柳观春停在原地,她手持缭绕熊熊业火的竹骨剑,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到死于黑肉阴虫手下的穆康师兄、白桃师姐……

她想到许许多多打过招呼、喂过剑招、一同背诵心?诀、抢夺膳堂红烧蹄膀的同门弟子……大家或许都有过矛盾、龃龉不合,但最终都会在宗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日子里,说开误会,握手言和。

谁都想着成为一剑破山的高超剑君,自?此遨游三界,扬名立万;

谁都没?想过,最终的宿命,竟是在这小小的一寸天地,在妖邪的胁迫与蚕食中,变成一堆碎骨、一团烂肉、一抔黄土……

他们有太多太多不甘了。

就连柳观春都觉得今日劫难,太过残忍。

柳观春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咬紧牙关,再度拍开手中竹骨剑上生生不息的业火。

黑肉的确觊觎柳观春的血肉,它们翕动口器,如饥似渴地朝着柳观春逼近。

砰!

砰砰!

黑肉骤然拔高,分化出几条刚韧触手,长足摇晃,如花枝乱颤,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