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笑笑道:“他当初也分了有两千金地家事,都败光了还赌博,有这些也够了。”
她嫂子见火上来了,要下挂面与她吃,曹氏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曹秀才娘子取笑她道:“从前为吃碗面,你能跟我赌半日气,如今怎么不爱了?想是嫁了妹夫整日好吃好喝供养,瞧不上这面了。”就问她:“妹夫在府里买了宅院,我们看你们穿的这许多绸缎,三房那个五哥助了你们多少?”
曹氏道:“哪有多少,不过平常送几碗菜,几盒点心。俺用的还是卖房钱呢,本打算找五嫂出些本钱就俺家那两间门面做个小生意。她突然又不肯了,倒叫我白欢喜一场。”
曹秀才娘子装出个鬼脸来,还要引她说话。曹氏便寻了个原故到前边店里,跟她爹说每次打油多与人家一点儿必生意兴隆的道理,她爹哪里肯信,骂道:“俺五斤扣二两都无人来买,你再叫俺一斤多五钱,亏得裤子都没得穿呢。”
曹氏苦劝不过,方道:“这是俺家五嫂教俺的呢,她开两个作坊亏本没有?您试试罢。..”
正好有个邻舍因下雨路不好到别处去打油,将了个油葫芦来打两斤油,曹氏就抢上前去拿一斤的油瓢舀了满满两瓢拿漏斗倒了,又拿二两的小瓢补了他小半瓢。那人半信半怀疑提着葫芦回家,片刻又拎了两个坛子来道:“趁春妮在家,再与我打十斤油。”
曹老板眉开眼笑抢了坛子摆在柜上,那邻居笑道:“你个老东西克扣惯了,若是让俺娘子称了又少几两来找你吵闹大家都不好看。让春妮来。”
曹氏果然亲手量了十斤油,又补了他一小瓢。过不多久左邻右舍都知道了,将到冬至节谁家不要买油做点心。平常人家卖油足称就是上上签,如今他家十斤足足的还要多二三两,若是不趁春妮在家去多买几斤却是亏了。个个都来打油,不消多时传得一条街都知道了。就是那家里有油的,为这几两地便宜。也倒空了坛子来打油。倒叫曹老板一边喜欢一边心痛,到了晚上关门算帐。将送出去的十来斤油算进去,居然比前两个月赚地都多,曹老板方信女儿说话,笑道:“你家五嫂是观音娘娘座下地送财童子呢。”
小九笑道:“您若是不掺棉籽油,人来买的还多些。就拿这多补一小瓢油来说,若是他是个老实人,你就多补些,若是平常人缘不好地,就实足地量与他也罢了。老实人说话人都相信,传开了我包你生意兴隆。”
曹老板做了一辈子黑心老板,此时也有些悔悟,取出藏了多年地一坛酒请女婿吃得得大醉。
天明醒来,外边已是排了长龙等着打油。真个就依了女儿女婿所教行事。
曹氏在前边帮了半日忙,小九催了几次方脱了围裙,与他去公公家里问安。狄四太爷家离地也不甚远。两口儿抱了礼物走到门前,却见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见小九进来。都道:“你三哥那两个妾好不厉害呢。”
小九知道狄三扶了小寄姐做正室,却不知道他又纳妾。拉了曹氏从后门厨房进去,春桃与秋桃两个都抱了孩子从窗棂里看热闹,见了小九来了,笑了一笑道:“难为费心。等闹完了再给老太爷请安罢。”
秋桃原是小九母亲的婢女,待他要好些,还教儿子道:“跟哥哥问个好。”让了半边窗子给他小两口瞧。
天井里围了一圈狄家人,连狄员外跟调羹都在。童奶奶黑着脸站在调羹边,拉着披着散发的小寄姐。狄三搂着衣衫不整的小珍珠正哄她,狄四太爷一脸无所谓道:“妇道人家不懂事吵两天也就完了,你们都来做什么?”
童奶奶开口道:“亲家。”
狄四太爷忙道:“你不是俺亲家,俺亲家是县里学官吴大人呢。”呛得童奶奶地脸黑里透红。
小寄姐气道:“俺扶了正,俺娘怎么不是你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