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好似纷至沓来的回忆,在茫茫人生寻找希望的那两年光阴,一帧帧画面仿佛是无数块闪着冷光的碎玻璃轻易使眼前的美梦支离破碎。每一个轻盈的音符都像是散冰雪般散发着寒意,连在一起如同阴森森的预言和魔咒。
那段轻快的,悠扬的,好像跳动时扬起的裙摆一样欢乐的旋律还在流淌着,仿佛摧枯拉朽地侵占了全部可供呼吸的氧气。
闻生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像是某种无辜的小动物,他们的手还牢牢牵在一起,不知道是太过开心还是又反应迟钝了,他没有感觉到邢明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
一个星期后,邢明买了两个人的机票带闻生回家。
从前闻生往返都是坐火车,二十多个小时,浑身都快散架了,下车时脚都肿得像馒头一样。所以当他知道坐飞机只需要三个小时的那一刻,恐高症突然自动痊愈了。
临走前邢明还怕闻生会无聊,特意提前下载了一个电影,谁知道遮光板一放下来他就安稳地进入睡眠,枕得邢明半边胳膊像打了一针特效麻药,等到下飞机的时候还没有恢复知觉。
从机场出来时已经临近傍晚,绚烂而盛大的晚霞在天边燃烧着,所有云朵都仿佛陷入滚烫的火海。
只有自由而冷冽的风在邢明身边呼啸而过。
闻生走在他的旁边,温暖柔软的手牵在他的掌心里,邢明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
如果事与愿违,他会带闻生离开这里,到足够遥远的地方。
“哥哥,我们今天就能回家了吗?”闻生抬起头问他。
“后天回,”邢明说,“先在市里住两晚。”
闻生乖乖地点头,对哥哥言听计从,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不是只住一晚。他以为又要去酒店开房间了,可是邢明带他回了原来的公寓。
推开门的瞬间,往事的回忆连同久未打扫的灰尘一同扑面而来。邢明捂着闻生的鼻子,同时屏住呼吸带他走了进去。
一切都保存着两年前的样子,冷色调的家具,宽敞的客厅和沙发背后巨大明亮的落地窗,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跃动。
闻生看到这熟悉的场景,脸颊突然泛起一阵潮红,哥哥上高中搬到这里后的每个寒暑假,他们都是一同在这个房子度过。短暂的时间却几乎每隔一两晚就会做爱,而且几乎是在每个地方。闻生一时有些情动,心里发痒,双腿间的雌穴也仿佛会呼吸的蚌肉般翕张着。
“哥哥。”他向下扯了扯邢明的袖子,声音软得像是能掐出水。
可是邢明藏着沉甸甸的心事,一路上都仿佛有一把悬而未决的刀立在头顶,一时没听出来闻生的暗示,“天快黑了,来不及请家政,”他皱着眉说,“你先回房间。”
他说着就去卫生间拿出了清洁工具,看起来非常正人君子和热爱劳动的样子,闻生一见此景也立刻把那点旖旎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了,连忙撸起袖子帮哥哥一起做起家务。
房间比客厅相对干净一些,他们放好行李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家里有吸尘器和扫地机器人,收拾起来并不困难。只是今年还没有交供暖费,空调也突然坏了,吹不出风只往下淌水。邢明给维修的师傅打了电话,说要过两个小时才到。
长途跋涉又刚辛辛苦苦清理过房间,他们都懒得再折腾着出去找酒店,好在衣柜里还有冬天盖的棉被,两个人凑合着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一同缩进了厚厚的被子里面。
邢明把闻生抱在怀里,下巴垫在他的脑袋上,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闻生不自然地缩了缩腿,此刻和哥哥贴得这么近,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刚刚被忽视的悸动又重新涌上心尖。
仿佛一阵细小的电流穿过身体,腿心的器官也在蠢蠢欲动,他感觉到内裤有濡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