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阿沁!”慕容灩着急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跛足奔向明沁,瓷杯被撞翻,温热的水顺着桌沿滴落一地。

丝毫不理会翻倒的水,慕容灩的口气中有从未流露过的惊恐和慌乱,“阿沁…你怎么了!”

咳嗽的声音未断,止不住的血让明沁慌忙地解开暗卫黑色的外衣捂在自己的鼻口止血,里头穿的白色的内衬领口也已经被血濡湿。

看着眼前的慕容灩,说不出话来的明沁只是着急的摆了摆手她让别靠近自己,生怕一身的血腥脏了她的双手也染了她的衣衫。

慕容灩却毫不介意,只是内心满是煎熬与担心地伸手抚上明沁的脸试图帮她止血,喉头酸涩,声音几乎走调,“…阿沁,你这是怎么了?痛不痛?”

对自己为何流血也一头雾水的明沁只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手指比了比窗外示意着自己要出去。

而后不待慕容灩反应过来,便用手肘挑开窗户,翻身一跳没入了漫着飞雪的夜色之中。

地上滴滴答答的红色从木桌延伸出了窗外,洒虿地上的水与血迹融成一片,却也没有办法消除那些一地的血腥,只是让他们显得更加刺眼。

看着手里属于明沁的鲜血,慕容灩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只觉得思绪一片空白,唯有眼前的一手的鲜红一跳一跳地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阿沁,阿沁怎么了?

阿沁,流血了?

留了好多血。

这么多血,会死吗?

将像当初流着血的母亲那般。

慕容灩像是失了力气般靠着墙壁,身体逐渐滑落。

不顾双手沾满血,慕容灩手指卷曲死死的抵着抵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声,仿佛要逼着自己抑制下刚刚一闪而出的荒谬念头。

不。

不不不!

阿沁不会死。

阿沁怎么能死!

若是如此,上天也太残忍了。

慕容灩抓着自己的双臂,仿佛拥抱着不让自己溃堤,一遍一遍地在内心重复着。

阿沁不可能离开自己。

不可能。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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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大殿上,总是衣冠楚楚的慕容晓头发凌乱地瘫坐在龙椅之上,身边摆放着东倒西歪的玉壶。

数十名身穿官服的文臣跪倒在地,对着高高在上满身酒气的男人臣服。

“你说还没找到?”慕容晓轻藐着匍匐着自己的一众人,手里把玩着盛满清酒的玉杯。

被问话的红衣男人重重地磕头,哐哐作响的声在诺大的殿中回响着,他惶恐语气颤抖地说,“臣派了手下所有的人循迹追赶崇文郡主,一路快马向北,直至运河上游找了机会劫船,但是…”

“但是?”慕容晓挑眉俯视,语气森冷。

“但是发现船上的人并不是郡主,似乎是下人伪装试图混淆我等的视听。”红衣男人咽了咽口水,声音忐忑,脑袋紧紧贴地,“臣的人已将其诛杀,目前还在搜寻郡主真正的下落。”

红衣男人惊恐不安,却没等来想像中的破口大骂,有些疑惑地抬眼,发现慕容晓握着酒杯面无表情地缓缓走来。

疯狂饮酒的男人面色非但没有变红,还比以往更加惨白,带走到匍匐着的男人跟前,他缓缓地将酒杯倾倒。

温热的酒沿着红衣男人的发冠流向颈脖淌入了衣领,还有几滴酒混着额头上的汗,就着下巴一滴滴地坠落,染湿了地上大红的地毯。

“孤请你的酒…”慕容晓蹲下,如毒蛇吐信般缓缓开口,“好喝吗?”

红衣男人摸不清眼前人喜怒无常的脾气,只是颤抖着声卑微地道,“好…好喝的。”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