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去,打的什么官司,刘氏是有听没有懂,根本就不知道两个人这说的是什么,一个茶碗罢了,虽说稀罕些,却哪里值得说出这么多道道来。

有时候刘氏不禁打心里埋怨自己的父亲,他自己是个才高八斗有学问的,她和妹妹两个人却只略略识的几个字,举凡那些诗词歌赋的却是一窍不通,因父亲说她和妹妹资质平常,不是读书的材料,也就粗粗的请了个先生,教了一年的字罢了。

其余时候都跟着母亲在房里学习针线女红,父亲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如今的男人们,哪个愿意自己的妻子是个目不识丁的贤德女人,都喜欢那善于作诗填词,吟诗弄曲的风雅女子呢,于那只会生孩子,管家务的,也不过看的和一个体面婆子差不了多少,就如子谦他爹东面那两房受宠的媵妾一般。

刘氏想到此,不禁挑眉悄悄打量了谢桥两眼,这个外甥女别瞧着年纪不大,倒是个万事皆明白的,举凡子谦喜欢的这些玩意,她倒都能知道一二,这如何不惹得子谦心牵意动。

念头转到此处,刘氏开口道:

『得了,这腿也歇的差不离了,咱们还是去瞧你妹妹的屋子吧,耽搁在你这里,算怎么回事』

说着自顾自的往外走,谢桥自是忙着跟在后面而行。踏出屋子,却见侧面窗边植了一丛修竹,这边却有一棵青梅树,枝头叶间可见结了细小可爱的青梅子,让人瞧了,不觉口角泛酸,忽然明白这里为何名岁寒居了,加上外面四季常青的松树,和着院子里的一丛修竹,几枝青梅,却不正好是岁寒三友吗。

出了院子,谢桥回头一望,却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读过的一阕词,用在此处堪堪应景:

『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

过了一屏嵯峨假山,便是溪水汇流之处,乃是一个偌大的池塘,池中大约植了莲,如今还不应季,故此只一泓碧水逶迤,趁着那边青瓦粉墙的几个小院落,越发精巧。

转过一条石子铺就的小径,前面就是一个精致的小院,院门大开着,虽是午后时分,院子里的婆子们却没歇着,依然在忙着整理花圃中的花木,谢桥抬头看去,远远正中悬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锄月轩。

刚迈进小院,却见巧兰何妈妈迎了出来。

刘氏笑道:

『真真你们的脚倒快,不想倒是走到了我和你们家姑娘前面来了』

说着扭脸对谢桥道:

『这是舅妈特命人收拾出来的院子,原本叫邀月斋,子谦前日里说未免落了俗套,因此改成了锄月轩,姑娘瞧瞧可顺心意』

谢桥忙谢了,却歪着头冲何子谦道:

『却不知有何出处』

何子谦灿然一笑:

『宋刘翰《种梅》诗曰:惆怅□风味薄,自锄明月种梅花。你瞧,妹妹这里和我的岁寒居隔水相望,西面却还有一片梅林,不正好合了此诗中的意境吗』

他的话刚落,扑哧一声,那边廊间传过来两声清脆的笑声:

『我当是谁这时候在我们这里吊书袋子,原来是哥哥,倒怨不得了』

谢桥侧头向那边望去,廊间缓步行来两个娉婷的豆蔻少女,前面一个端庄秀美,稳重大方,穿着一件鹅黄色绸袄,下面系着云霞皱透纱裙,堪堪透出里面绣着的百蝶穿花图,腰间系着玲珑环佩,行走间,清脆叮当声不绝于耳,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簪花垂发髻,别着一对金镶红宝石蜻蜓簪。

后面一个修眉明眸,顾盼神飞,衣裳和前面的少女大致相似,只是颜色却是亮眼的银红,头上却没有钗环,只簪了一朵新式样的大红宫花,越发衬得她肤色如玉,姿容不凡。

到了近前,双双对着刘氏行礼,转身又冲着何子谦蹲身一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