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没出嫁的小姑子出来,一左一右的帮着她协理府中事务,尤其谢桥的母亲,手把手的叫她如何看帐,如何理事,如何辖制下人,四时节礼如何分派等等,这样过了半年,她才渐渐上手,心里感念着这段恩情,因此刘氏对谢桥却也有几分实心意。
谢桥小时候原也是见过的,那时却看着有些悬乎,是个风一吹就要躺上几天的病秧子,也因这个缘故,后来纵是听说身子大好了,总疑惑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病根,那日和老爷商量子谦的亲事,老爷心属谢桥,她却轻飘飘的驳了,何府如今只子谦这根独苗,若是娶了媳妇不好生养,可不又是她的罪过了。
再有,虽念着她母亲的好,刘氏却想着自家妹子那里还有个十三的亲外甥女呢,毕竟是自己的娘家,说不得她要顾念一二,过了门自己姨甥之间也更容易亲近些。
想到此,遂存了比较之意,来打量谢桥,心里却不禁一突,小时候还罢了,如今却生生和她娘那时候脱了个形的像,刘氏想起了大姑的手段,心里不免计量,若是娶了个儿媳妇比她还强了十分去,她这个婆婆可哪里还有威信。
再说这谢桥出身谢家,嫡女的身份摆在哪里,她是说句重话都要掂量掂量的,还有自己那个公公,以前就是偏疼谢桥她娘 ,以后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可又想起了子谦那日回来的情态,却仿佛已有些摸不着的心思。
刘氏心里一凉,心里却计量着,回去就写信,让姐姐先把外甥女送进京来,自己在一旁撮合,想来少年的心思,不过是一会儿的事,说不得,就和外甥女对了眼也未可知,至于谢桥,接回去瞧瞧再说吧。
想到此,刘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道:
『我这外甥女倒生生让我想起了我们家的姑奶奶,可怜她那么个人,就这样早早的去了,撇下我这外甥女,她怎么舍得』
她说的动情,倒是勾起了谢桥些许孺慕之思,她现代的爹娘,也不知道是怎样了,眼圈一红,那眼泪就滚了下来。
老太太心疼的不行,忙道:
『当着我这两个儿媳妇,我也是一样的话,三个媳妇中,唯有三丫头她娘是个最和我心的,偏偏又去的这样早,所幸三丫头如今身子强壮了起来,且一天天的出息了,想来我那三儿媳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的,今儿好不容易见着面,却不要说这些了吧,免得三丫头又伤心,过了这许久,才被我哄的放开了些』
刘氏一听,倒是露出一个笑脸来:
『是啊!都是我的不是了』
遂拉着谢桥的手,细细问了些平日里的琐事。谢桥一边一一答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这位舅母。
身上穿着秋香色锦缎的衣裳,头上珠围翠绕的别着明晃晃的簪钗,手腕上戴着一支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脸似银盆,弯眉细目,天生有股子爽利劲儿,未语先笑。
听何妈妈说过一些,舅母的出身寒微,因此在何府里一开始谨小慎微的,后来外祖母去了,娘和姨娘都出了门子,这才独自的掌起内府来,这些年历练的,倒成了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
而且谢桥敏感的知道,她虽说不讨厌自己,但是绝对谈不上喜欢,那眼睛里的亲切后面仿佛掩藏着明显的防备和顾忌,却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面上虽亲近非常,心里却没有那股子子谦表哥给她的亲情温暖。
说话间,到了饭时,小丫头进来示下,老太太道:
『有多少话,领回去不能说,非要现在一下子都说了不成,快过来,在我这里吃了饭,好让三丫头跟着你回去』
刘氏笑道:
『子谦回去和我说,你们府里的吃食不一般,今儿我倒是有口福了,叨扰老太太一顿吧。』
下面的丫头婆子们忙上来摆饭,老太太瞧了瞧自己的两个